那笑声清泠悦耳,像是碎石落入了无边深潭,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最后归于平静。
“怎么?大小姐不会伺候人?”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薛予宁小脸涨得通红,长这么大,她何曾伺候过人?更何况还是给死对头解衣扣?
“你瞧好了,这衣带得这样解。”谢砚书长手一伸,身子骤然前倾,在离薛予宁一指的距离而止。
少年藏着笑意的话音犹在耳畔,薛予宁眼色慌乱,两颊掀起霞红,她愤愤出声道:“你不是自己会解吗?还要我来做什么?”
谢砚书好笑地看向薛予宁,嗤笑道:“薛大小姐,恐怕你还未弄清状况吧,眼下你是落难的叛臣之妹,在国公府做了小丫鬟,而我则是国公府世子,也就是你的主子,伺候我更衣不是你该做的吗?”
谢砚书今日认出了薛予宁后,心中阴霾便一扫而空,瞧着薛予宁吃瘪的模样,更觉畅快。
“莫说是更衣了,就是让你做别的,你也得照做不误。”谢砚书随手拿起置于案桌上的竹扇,向前轻轻挑起了薛予宁的下巴。
她的脸上还挂着故意涂上的灰粉,可一双翦水秋眸却是明亮至极。
薛予宁被迫同谢砚书对视,少年爽朗清举,微微上挑的双眼,缀着一双带有浅淡琥珀色的眸子,透如琉璃,多情似水,摄人心魄,搅得薛予宁心烦意乱,只得惶急地避开了谢砚书的眼。
而谢砚书却像是诡计得逞一般放声大笑。
薛予宁不耐地偏了偏头,定了定神后莞尔一笑:“世子爷教训的是,是奴僭越了。”薛予宁皮笑肉不笑地将谢砚书褪下的衣带挂在了衣架之上。
可她在心底却已将谢砚书骂了不下百遍,自打谢砚书认出她后,便故意将其提为了身边伺候的丫鬟,故意磋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