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忽起,尚未见天明的上京城仍在沉睡,而在城门边上,却有一人打马而过,马尾高高扬起,目若朗星,一双桃花眼不笑却自有万千风流溢出。
他身穿墨色劲衣,如松的脊背未有一丝晃动,一身利落干净,唯有腰间的赤色福袋与这一身玄色相比有些突兀。
“爹爹不走”归远立在白马之前,粉拳在空中挥舞,近日他已渐渐能说上一句完整的话。
归远粉白的脸蛋围裹在兔毛披风内,他张着极其水灵的一双眼,倒映着谢砚书的身影。
薛予宁牵着归远,遥望马背上的人,谢砚书西征之日提前,未有一人相送,因凤阳城已有军队,只欠主将,因而谢砚书只需一人前去凤阳。
沈老夫人伫立在风雪之中,如岩中松柏,她一言不发,可拄着拐杖的手却煨出了细汗。
老夫人虽嘴上不说,但眸中却难掩担忧。
不知为何,应是想到了从前长兄出征,薛予宁也总是这样送他出城,只是那时的城门前百姓夹道欢迎,齐整的军队昂扬出城,何曾像这般冷清了?
一想到还在牢中受灾的兄长,薛予宁的眼中似有珠泪滚落。
谢砚书眉心一皱,薛予宁惯来嘴硬,怎么今日他一要远走,眼前人便像是要落下莹泪了?
难不成真将他放心上了?
谢砚书俊眉微挑,他也不知晓究竟是为何,在瞧见那人眼角的珠泪后,他有一瞬间想要转身,但他按下了心中的波涛,抬眼望向西北方。
“最见不得这哭哭啼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