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贴着一块冰的缘故,霍酒词的脑子异常清醒,便连方才记忆模糊的画面也清晰了不少。
那是个冬天,小屋子里点了两盆碳火,而少年裴知逸就躺在床榻上,浑身发抖,面上也是结了一层霜,比今日还严重。
没一会儿,姑姑进了屋。
然而她也只能想到这里的画面,后头便没了。
她怏怏地垂下眼皮,忽地发现一件事,裴知逸身上没刚刚那般冷了,他的体温在回暖。她稍稍抬起眼,偷偷瞄了他一眼。
“大傻子,迟一些下山又怎么了,我又不会跑。”
“对不起,我实在想不起姑姑治你的法子。”
“我真没用。”
“对不起,我忘了那些事。”
“你看看自己这副样子,我怎么嫁给你。天天抱着一块冰,我是个弱女子,吃不消。”
“我没了爹娘,身边只有夕鹭一个。说心里话,我真的很想要一个家,可我也真的很怕失去,所以,你要早点好起来,要长命百岁。”
“若是我真嫁给你,你却闷声不响地离开,我一定会疯的。”
霍酒词断断续续地说着,想到什么说什么,字字发自肺腑。好在裴知逸没醒,叫她有机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临近子时,夜色如墨,裴知逸不再发抖,体温趋于正常,呼吸也逐渐平稳起来。
等到说累的时候,霍酒词闭眼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