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是沿着黛眉山的东麓而行,宽不到一丈,走马车是不行,只能是骑马或者是步行,左首是土坡,长满了茂盛的野草和灌木,再向上便是郁郁葱葱的山林,延绵十几里,而右首向下则是一条小河,宽约四五丈,河水很浅,非常清澈,可以清晰地看见河底的鹅卵石,河对岸也是茂密的山林,山脚下也有一条平行的泥路,不过前面就转道南了。
由于上午下了一场小雨的缘故,道路有些泥泞,无晋走了四五里便后悔了,他来的时候是纵马疾奔,虽然远一点,但道路宽敞平坦,速度很快,而这条小路很窄,且路况不好,坑坑洼洼,根本不能纵马快跑,到京城反而要用更多的时间,这就叫欲速则不达。
他想调头回去,可是已经走了四五里,也没有勇气再重走一遍了,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想象着前方的路或许能好一点。
大约又走了两三里,他忽然发现小河对面的灌木丛中似乎有一样东西,颜色明显不同于周围的草木。
无晋放慢了马,一边走,一边打量河对岸灌木丛中的东西,看颜色好像是一个兽类,还有皮毛,他顿时好奇心大盛,催马冲下小路,进了小河,河水很浅,只齐马匹的腿部,他催马哗哗地蹼过小河,这才看清楚了,原来竟是一匹马倒在斜土坡的灌木丛中,还有马鞍,像是从上面的小路直接摔下来。
无晋有些愣住了,连忙下马前去查看,他走近斜土坡,慢慢靠近马匹,只见马匹已经不行了,口吐白沫,腿在一阵阵抽搐,而马身上插着十几支箭,吓了他一跳,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抬头向两边寻找,马的主人到哪里去了?他发现这里正好是个拐弯处,上面的小路从南面而来,正好在这里有一个九十度的急转弯,马匹就直接从捉弯处摔下。
找了了一圜,他终于发现在百步外的河边趴着一个人,他连忙牵马走上去,只见此人后背上他插了一支箭,无晋且他的整个脸都泡着河中,估计已经死了,他慢慢将他翻过身,是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一脸的大胡子,长的十分威武,肚子还有一条长长的伤口,无晋摸了摸他鼻息,果然已经没气了。
事情有点难办,不管吗?他又碰到了,要管,他又不知该从何入手,而且……
无晋忽然发现他后背上的箭和马身上的箭不同,竟然是弩箭,弩是军队才用,他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了,他立刻摸了摸男子的身上,在他脖子上挂着一块小小的银牌,上面写着亲七,背后是关陇节度四个字,除此之外,身上便再没有其他任何物品。
无晋摘下银牌,翻身上马刚要离开,又发现男子的手中似乎紧紧攥着一样东西,他又跳下马,走上前将男人的手掰开,手中是一座金光闪闪的半只金虎,从中间竖切为二,下面还有底座,金虎很沉重,他翻底座看了一眼,只见下面有四个大字:河陇节度。
无晋吃了一惊,他立刻猜到这是什么东西了,古人的虎符,也就是兵符,他心念一转,翻身上马,催马向河对而奔去,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这里,一个拿着虎符的男子中箭死在路上,如果自己被人发现,想都想得到后果是什么,他现在身上没有带武器,可不想小命丢在这里。
无晋上了对岸,便听见了远处传来急促而密集的马蹄声,从南面的小路而来,他不假思索,牵着马冲上土埂,躲进了离他最近的一片松林中。
他隐隐听见有人大喊,“人在那边,好像死了!”
“浑蛋!快找到那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