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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桓家的侍从因察觉臧宓冒雨出了门,放不下心跟出来瞧个究竟,恰看到这一幕。早先离京之时,尸身上只能看到绳索勒出的痕迹,孙无终留下的遗书自然也可骗过家中子侄。

可前日无意中揭开棺盖,竟发现他颈下清晰的指印,正苦于如何遮掩过去,今日恰逢骤雨狂风,那棺材停于两根板凳之上,船身摇晃之时根本立不稳,被这侍从趁机一掌借力打下河中。

偏偏天不遂人愿,竟是冲入避风的回水之中,又被孙贤舍命拖上岸来。这番折腾,孙贤自然要查看棺中是否进水,掀开棺盖,却瞧出端倪来。

因着孙仲从前死在平乱之中,孙无终一死,孙氏子侄如今在军中并无甚有影响力的人物。从前孙夫人忧惧两个儿子死于战火,一意叫儿子从文,如今出事,即便孙贤察觉父亲真正的死因,实则也不足为惧。

可臧宓不同。

察觉到危险,臧宓敛下眉睫,伸手将被风雨打湿的鬓发掠至耳后,心中虽有些慌乱,面上却仍淡然,点头道:“临死苦痛,以手掌扼住咽喉也寻常。”

她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只觉在人烟稀少处,十分不安全,因此抓了顾嬷嬷的手,与孙贤道别:“还请节哀顺变,待回了宜城,我夫妻会再登门祭拜。”

而后匆匆往客栈中去。

只那人却抬腿挡住臧宓的路,目色轻蔑地与臧宓笑言道:“夫人或许已经听说了,如今庐陵公已然称帝。”

顿了片刻,如愿从臧宓脸上看到惊讶之色,而后他才意有所指威慑道:“夫人脚下当心,这种天气出意外很正常。您若是早亡,镇南将军正当盛年,将来续娶,岂不平白便宜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