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枪没有时间再多解释,一把将他拖上马,边走边陪笑道:“太鲜有这样见一个人的,昨天见你两次,今天又要见你,我们都估摸着兄弟要大发了,待会太若心情好,兄弟能不能替我求个情,请他饶了我这一遭。”
李清见这帮人个个鲜衣怒马,眼睛都长在头顶,对周围人羡慕的眼色不屑一顾,想必都是京里的,他呵呵一笑,拍了拍李虎枪的肩头笑道:“你放心,太决计不会打你,若今天是好事,我请大家喝酒。”
这些不好好结交一番才是浪费呢!
李静忠调查的结果和李亨所猜想的一样,李清昨天果然在太平公主旧宅见过杨国妃,李亨倒吸一口冷气,牙隐隐作疼,这本是个荒谬绝伦的念头,但似乎只有这一个合理的解释,李亨只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不料这荒谬绝伦的想法竟然成为事实。
“他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李亨的好奇心已经按奈不住。
李亨在房内来回不停地踱步,计算着李清到来的时间,他想写点什么,可几次拿起笔又放下了,李清在他心已经变得不再单纯,‘此人到底是用还是不用?’李亨的心里矛盾到了极点。
李静忠站在下首,合目垂头,脸上带着一贯的笑意,但他的眼角余光却在偷偷地观察着主的表情,他知道主在想什么,他也知道现在就是决定李清命运的时刻,这个人非常不错,他喜欢,第一次见面便送了自己价值近三千贯的礼,李静忠昨晚去了奇宝斋,才知道那颗极品祖母绿至少价值二千贯,他嘴巴笑得一夜都合不拢,这是生平第一次发如此大的财。
“咱家得帮他一把!”
李静忠暗暗打定主意,他回头给侍女使了个眼色,便接过侍女递上来的燕窝粥,笑咪咪端到李亨面前,“殿下不要着急,那李清还只是个品小官,听殿下召唤,还不受宠若惊跑来吗?”
一句话提醒了李亨,不错,这李清确实只是个品小官,自己倒有点小题大作了,把他叫来问问清楚便是了。李亨斜眼瞧了瞧李静忠,暗暗忖道:“不会李清和他也有关系吧!”
“这不可能!”李亨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李静忠跟他多年,不可能与李清有什么瓜葛。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侍卫将李清带来了。
“臣李清参见太殿下!”
半晌,不见李亨的动静,房间里安静得异常,李清的心里不禁有些发毛,头却不敢随意抬起。
“李清,你且抬起头来。”
李清抬头,看到的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目光散淡,却又透出一丝冰冷,负手昂头斜视着他,细长的眉梢微微上挑,李清心里打了突,人说伴君如伴虎,这还没成君呢,就这么难处,昨日对自己态度温和,让人如沐春风,可只隔一天便成了寒冬。
“我来问你,你怎么会识得玉真公主?”
李清的心顿入寒窟,“他怎么会知道此事?”转念又一想,“不用说,这必是自己的未卜先知的本事让他猜到了事情的原委,这个多嘴王爷!”
他心的念头转得飞快,否认?还是承认?都不行!须得既不能否认也不能承认。
编谎扯故,需要讲究技巧,有时说一句假话,又得再用十句假话去圆它,越扯越远,早晚会被人听出破绽,所以最高明的假话便是说句半真话,只是在关键的地方说半句假话足矣。
“其实臣也是碰巧,臣身上分皆无,便想去找杨氏妹弟借钱,正巧遇见玉真公主
于是,李清就把他在遇到杨钊,后来又遇巧救了杨家,又在太白楼碰到杨氏兄妹,然后杨玉环怎么接见他,他又出于报恩的目的求杨玉环帮忙,前因后果,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唯一的变化是将他的主动结识说成了巧合,他说的完全是实情,毫无破绽,也不怕李亨事后派人调查。
李亨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他久历宫廷险恶,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他一听便知,他知道李清说的是真话,和吏部他档案的记载完全吻合,李亨此时心不但怒气全消,反而因为李清的诚实对他更欣赏了三分。
房间的气氛又回到了春天,李亨瞅着李清,此人人品、能力皆好,可就不知道他见识如何,若也不错,可堪大用,他坐回床榻,斜倚在软枕上,恢复了平常的懒散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