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庙堂之高

大唐万户侯 高月 3320 字 3个月前

李林甫的眼光忽然锐利起来,象一把锋利的剑,直刺儿的内心,自己再三叮嘱他,要和杨国忠保持密切关系,但现在才发现儿似乎并不太听自己地话。

“难道为父给你交代的话,你全忘

?”

李林甫的嗓门忽然提高,冷冷盯着他道:“那永王之呢?你是不是也没有按为父嘱咐地去做?”

“孩儿只是觉得

李银说不下去了,他忽然发现父亲盯看自己的目光寒冷至极,他的腿开始发抖,‘扑通!’双膝跪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半天,李林甫才慢慢走到窗前,仰天叹了口气道:“可惜李清不是我的儿,否则他一定会理解我的用意。”

他只觉得索然无趣,向后挥了挥手,“你去吧!把地图给杨国忠便是,其他没你的事了,记住,以后老老实实当班,切不可随意离职。”

李银见父亲动了真火,也不敢再解释,说了声‘是’,便低着头退了下去。

见儿走远了,李林甫才回到椅上,颓然地坐下,本来轻松闲的心境却被儿的自负和愚蠢破坏掉了。

两个月前,李清被封到沙州,李林甫为了监视他,特地任命一名自己的门生去做寿昌县县令,却无意得到一个情报,沙州豆卢军兵源严重不足,李林甫吃了一惊,但他也不声张,暗暗调查事情的真相,最后发现这和陇右、河西节度使皇甫惟明有关,随着调查一步步的深入,皇甫惟明募私军之事也被他查了才出来。

从将李清派到沙州。李林甫便判定李隆基是知道这些事情地,却在装傻,而且他将李清派去一定有什么用意。

这两个月旁观者清,李林甫也渐渐猜到了李隆基的心思,他是想废掉太,却在慢慢图之,要将拥立太的大将一个一个不露声色地削去,才能无风险地废掉太。如此一来,恐怕他要对付的第一个就是皇甫惟明,那李清不就是这局棋上一个重要的吗?

既想通这一点,李林甫不禁大感振奋,他立刻改变了策略,从前他是积极寻找一切机会打击太。而现在,他只需为李隆基解去废太的后顾之忧便是了,比如,让李隆基发现一个合适的新太,而郯王李琮贪婪、虚伪,从前没有被立为太,将来也不会有他的机会。

李林甫果断放弃了他,他地目光便慢慢转到了永王李璘的身上,此人一向低调,几乎所有的人都将他忘记了。但也正是他的低调,才会被李隆基发现。

书房里很安静。只听见‘沙!沙!’的笔声,李林甫在奋笔疾书。他是在写日记,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却不是天天写,只有当他心有感,或策划大事时,才会记一记,尽管如此,他地笔记也已经积了满满一箱。

忽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管家在门口急声叫道:“老爷。宫里有人来传旨,皇上命你火速进宫。”

杨钊,不!从现在起,他就叫杨国忠了,虽然还有点遗憾,没有叫杨帝忠,他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他忠心的可不是国家,而是皇上,不过,他还是很满足了,这不,生了官,有了自己的官署,并赐钱五千万,绢千匹,封职分田和永业田各十五顷,不仅如此,皇上还把原来太平公主的宅赏给了他,里面奴仆丫鬟有近百人,据说这是李林甫屡求不得的美宅,当晚,杨国忠便选了两个美貌的奴婢陪寝,着实了一把,当然,老婆孩也要派人接来,给李清打工,实在不是他所情愿。

大唐御史台品阶不高,但权位极重,分台院、殿院和察院三院,或办理大案、或纠察礼仪、或监察百官和地方,职能各有不同,御史大夫是最高长官,但御史大夫往往只是虚官,有名无实权,这样御史台的实权其实就掌在次官御史丞的手上,虽只是正五品,但三品地要员也得给他面,这就是李林甫的第一悍将王:

杨国忠掌的是殿院,殿院负责纠察朝廷各种仪式,包括朝会地秩序、典礼的服饰、祭祀和皇帝巡省的大驾等等,他虽然狗屁不懂,但拍桌骂娘是少不了、下属递来的报告不遂意则要扔到对方脸上去,总之架是要摆足。

今天是他第二日上班,御史台位于承天门大街之东,左是太史监,右是宗正寺,杨国忠在几名属下的簇拥下,骑着高头大马满面春风地从安上门进了皇城,仿佛夸街的状元,就差身上背条喜带,按理,他只需从太仆寺前穿过去,不远便是御史台,可他偏不,他要绕一个大,一路接收各部官员的恭维,若是条件允许,他恨不得绕全国巡回演出一圈

“杨大人福星高照,官运亨通啊!”

“杨大人少年有为,不!那个年有为,大器晚成!”

“我看李相之后,台省之首非杨大人莫属”

他一路洋洋得意,尾巴都要翘到天去,尤其走到都水监时,有几个伶俐的小官更是抢上来给他牵马缰绳,更令他血脉贲张,仿佛到达人生地顶点,当年他在衣食无着,看人脸色度日,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杨国忠只觉胸豪气万丈,等一等!豪气万丈现在已经变成豪气千丈,因为前面有一辆马车在挡他的路,堵住了他豪气宣泄地渠道,杨国忠的脸立刻便阴沉下来,只见马车上下来一人,体形修长俊美、气质风流倜傥,他身着正四品朝服,正是吏部侍郎杨慎矜,虽然五百年前是一家,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字,但杨国忠却不这样想,人家是帝王后裔,自己只是市井无赖,他的耳畔不由回响着在李林甫书房内,杨慎矜对自己的讥讽:

“杨参军诙谐活泼,好酒好赌好色却不好学,官场必能游刃有余,哪还需我们关照,倒是有太真妃这个靠山,还得请杨大人将来多关照我们才是。”

事情已经过了两个月,但杨国忠却一个字也没有忘掉,此刻他竟然又敢堵自己的路,旧恨新仇,一齐在此刻爆发,杨国忠恶狠狠地盯着他,企图寻他的岔,可是新官上任,业务还不熟练,看了半天,他只发现杨慎矜除了帽似乎戴歪了点,其它就没有再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