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右州,陇右、河西节度使皇甫惟明正跪在香案前聆听皇帝陛下的圣旨,“卿能早日拿下石堡城,为朕分忧,钦此!”
“臣皇甫惟明叩谢圣恩!”
皇甫惟明缓缓起身,从太监手上接过圣旨,笑道:“公公一路远来不易,辛苦了。”
宣旨太监是个新面孔,名叫马英俊,长一张马脸,却和‘英俊‘二字达不上半点关系,历史上在唐肃宗李亨临终前的宫廷政变,此人便是张皇后的得力干将。
他将圣旨交给皇甫惟明,媚笑道:“恭贺皇甫大人得到了为相的资格(大唐为相必须要先取得同书门下平章事的资格),他日回朝必能再高升一步。”
皇甫惟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笑着拍拍他的手,给了他一个暗示,回头大声喊道:“来人!速带公公到内室喝茶歇息去。”
太监马英俊一走,皇甫惟明又看了看圣旨,嘴角淡淡浮笑,看似清湛的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丝厉芒,皇甫惟明刚刚年过半百,但须发却已经花白,他出身官,长期的戎马生涯没有改变他儒雅地气质,和高仙芝相比,他更象一个执笔的小吏,浑身透出一股酸气,仿佛科考多年未地老举人,但这只是表象,他城府极深,含而不露,他外表谦卑,却野心勃勃。
他是太李亨的授业之师,更是铁杆太党,身在外心却在朝堂,李亨地地位眼看岌岌可危,让他深感忧虑,为防太突然被废,皇甫惟明和所有节度使一样,用招募新军名义,悄悄扩大编制,开始私募边军,仅短短三年时间便已募私军三万人,这支军队绝对掌握在他自己手里,就是为有一天拥立太登基所用,这一天似乎很远,但在皇甫惟明的心里,它却越来越近。
握这张薄薄的圣旨,他已经渐渐体悟出李隆基背后的深意,封自己为书门下平章事,下一步就是要提拔自己入朝,极可能是任工部尚书,他知道这里李隆基最擅用的名升暗降的手法,‘难道他已经察觉出什么了吗?’
应该是的,皇甫惟明想起年时忽然封李清为豆卢军都督,极可能就是知道豆卢军发生的事,便派一个无背景、无资历、无经验地‘三无人员’来沙州为官,他是新兴的太党,皇上派他地意思应该是替自己遮掩,防止李林甫借此事发难,打乱部署。
‘哼!’皇甫惟明轻轻冷笑一声,他知道李隆基似乎是在担心陇右局势不稳,但他的真实目的却是在等时机,大家彼此都明白,但都不说破,就仿佛两个明眼人在说瞎话。
‘董延光’,皇甫惟明将这个名字默默念了两遍,或许董延光本人并不知道李隆基派他来陇右做什么,但皇甫惟明却知道,此人便是未来的陇右节度使,来替代自己的。
此次陇右战役便是李隆基等的最好时机,战役一过,无论是胜是败,自己都需入朝述职,他李隆基等的就是那一天,或杀掉自己,或架空自己。
可是,他皇甫惟明又是那样随意让人捏的吗?皇甫惟明抬头看了看天色,阴云密布,细雨纷飞,他冷冷笑了一下,这场秋雨已经下得太久,是该变变天了。
他霍然转身,大声令道:“传我的命令,命褚直廉一定要赶在吐蕃援军未到之前,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拿下石堡城!”
他一定要赶在新年前,率大军凯旋回长安,接受皇帝陛下的检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