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在官场混了几十年,怎会被他三言两语打发,他走下马车,揽着李清的肩膀笑道:“吃顿便饭能花多少时间,你回家也要吃饭,到我那里也是吃饭,两者又有何区别,别推辞,推辞可是不给我面,跟我走就是。”
“属下还要准备述职地书,确实没有时间,属下保证过几日一定来给相国拜年。”
“述职?”
李林甫微微笑道:“你的述职还有些时候,皇上又去了华清宫。所以至少也要排到上元节之后,不用着急,你可知道,多少人想去我府上吃饭而不得,你倒好,我请你去还不去,难道是李都督嫌我府上太小,容不下你这尊菩萨不成?”
李林甫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口气开始严厉,对他地称呼也由刺史改成都督,李清知道推是已经推不掉了,再推李林甫必然会拂袖而去,那却是得不偿失,只得答应道:“若相国不嫌李清粗鄙,那就打扰了。”
他将高适唤来,嘱咐他带其他人先回自己府上去,高适目光复杂地望着他,欲言又止,李清知道他忧心自己,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放心而去。
李清是第一次来李林甫的家,这还是平康坊老宅,李隆基赏
宅尚在建造,虽如此,宅的占地面积已经极大,见过的宅,只有他借住过的李琳府可堪一比,午饭设在小客堂,也就是李林甫书房的隔壁,这也是他自己常吃饭的地方。
饭菜很简单,荤素也就十几个菜,今天是正月初二,人们刚刚大鱼大肉吃过,故而对吃方面并不在意,李林甫亲自给李清倒了杯酒笑道:“昨天正月初一,李刺史想必是路上过的吧!”
李清赶紧站起,拎起酒壶给他回斟一杯,苦笑一声道:“我的除夕和新年都是在凤翔过的,和边公公对酒赏月,两人长吁短叹,很是思念家人。”
他端起酒杯,向李林甫示意一下,先一口喝下,又吃了菜,才放下筷摇了摇头又道:“每逢佳节倍思亲,早知道如此冷清,我便将家人早早先送到长安来。”
李林甫笑而不语,端着酒杯注视他,眼精光微射,他轻轻呷了一口酒,徐徐道:“李刺史是性情人,我喜欢,若不是你娶妻在先,我一定会招你做我女婿。”
“皆姓李怎能成亲,相国说笑了。”李清干笑两声,将此话带过。
李林甫却淡淡一笑道:“这就是李刺史不懂了,规矩是人定,自然也由人来改,想变通还不容易吗?远的不说,你看那安禄山,家就有二妻,却是皇上特准地。只说他是胡人便成了,也没见谁反对,其实谁都明白,但事不关己,又何苦去得罪人。”
其实李林甫心里想说的,却是当朝最大的一个变通,儿媳妇怎么变成贵妃,不就是变通而来吗?
两人很快便吃罢了午饭。李清正要告辞,李林甫却扯住了他,微微笑道:“李刺史且别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随我来。”说罢,他转身便进了书房。
李清走到门前却犹豫一下。他早听说李林甫不是一般人能进的,自己迈过这个门槛,会不会就因此打上相国党的烙印?至少在李亨那里,他将再一次有口难辩,李清也不得不佩服李林甫,举手之劳,便轻而易举将自己推到太的对立面去。
得罪李亨是以后的事,但跨过这根门槛却是眼前要做的,他不想踏入,可是。他办得到吗?
“先坐下!”
李林甫显然是满意他地态度,摆手让他坐下。自己则坐到自己那张老旧的藤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