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鼓声终于响起,天空爆发出一声呐喊,数千骑马的男人一齐冲向他们梦寐以求的土地,黑压压地铺天盖地、气势壮观,在他们身后,他们地父母妻儿们在马车上高声尖叫,此刻,被迫离乡背井的苦楚已经消失了,他们地眼睛里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渴望和向往。
第一批马已经冲进了土地,他们在紧张地巡,寻找最有利、最肥沃的一块土地,一名来自宋州的黄姓农民,他地马踏进田鼠洞里,摔倒在地,他本人也从马上滚翻下来,额头上擦破了皮,但他已经顾不得拭血,直接趴在地上,从怀里掏出刻有他名字的木楔,深深地打进了土地,他站起身来,打量着他的土地,这里离河边不到三百步,土地的尽头有一小片杨树林,土质是黑色地肥沃,他满意极了,他整个人呈大字形仰面躺在地上,望着晴朗的天空,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从现在起,这片土地就属于他了。
抢夺土地地仪式一直进行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在吵嚷声结束了,父母妻儿们开始赶着马车进入土地寻找他们家的男人,找到后,他们抱在一起相拥而泣,年迈的老父性急地用早已准备好的树枝木棍开始搭建篱笆,可是土地面积太大,所带的材料根本不够,无奈之下,只得每隔十步插一根树枝,表示这里已是他家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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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分,男人们骑着马去县里办理手续;而妇女则在自己的土地上点燃了第一缕炊烟;孩们欢快地聚在一起进行窜门的游戏;老汉们则一群一群蹲在地头,用他们所知的不多的词汇,毫不吝啬地、专业地赞美这片土地,他们交换着彼此的信息,努力寻找他们之间的渊源,很明显,在未来的日里,他们只有同心协力、互相帮助,才能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
接下来的日艰辛而枯燥,人们开始翻耕自己的土地,有的人还住在支县里,每天一早来地里干活,更多的人开始在地里修建房屋,男人们十户组成一甲,他们一起去千泉山采集石料,一起去森林里伐木,一起修建房屋,一起对付野兽的威胁,一起播种冬小麦,在冬天来临之前,一片片的村落出现了。
在一个寒冷的早晨,西域的第一片雪飘然落下,小腹已明显凸出的李惊雁艰难地蹲下身,从地上拾起一团雪,嘴角含着调皮的笑意,蹒跚地朝站在雪地里沉思的李清走去,可就在她刚刚走近李清时,忽然从后面飞来一只雪球,正砸在李清的后背上,李清一回头,便看见了一脸坏笑的李惊雁,手里拿着一只雪球,正比划着动作要向他扔来。
“惊雁,刚才是你么?”
李惊雁笑容随即变成了尴尬,她恨恨地一跺脚,回头喊道:“罗澜,你出来,这是干的!”
远处只有一串笑声,随即笑声消失在了屋里,李惊雁见丈夫的脸色有些凝重,不由将手的雪球扔掉,关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李清轻轻地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没什么!”却趁李惊雁不注意,悄悄将手一封信捏成团,塞进袖里。
“这么冷的天,谁叫你出来了,冻着腹的孩该怎么办!”李清带着一丝埋怨,扶着李惊雁慢慢走回屋里。
房间里烧着碳火,温暖如春,李清盘腿坐在罗汉床上,默然无语,刚才他看的信是派到河东的颜卿写来,说有传言,朝廷要罢去安禄山的河东节度使一职,安禄山已经蠢蠢欲动。
如果这个消息属实,那就意味着安禄山的叛乱将提前爆发。
他有些心不在焉,随手拾起一份刚刚送来的书翻了翻,这是第一任碎州长史张继写来的报告,建议准许胡唐同院,也就是说,准许胡人的孩进入唐人的书院读书。
李清提起笔在后面批了一个‘许’字,便将报告搁在一旁,这时,李惊雁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端到他面前问道:“李郎,再过一个月便是新年了,你要回去述职吗?”
李清摇了摇头,“今年事情太多,皇上已经同意免除我述职,不过,我想悄悄回去一趟,将你帘儿姐她们都接来。”
“可是,皇上会准吗?”
李清冷冷一笑,“他现在恐怕已经顾不过来了。”
天宝十一年冬,一场严重的政治危机正向大唐悄然袭来,起因,便是东宫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