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仅如此,一旦其他节度使嗅出什么味来,都不愿再进京,他可就前功尽弃了,李隆基心中烦乱,他背着手在寝宫里来回踱步,不时仰头望着房顶发呆,最后他停下脚步,回头瞥了高力士一眼,便快速走到桌案前写了一份草诏,交给高力士道:“你派一人火速回京,将此诏交给礼部备案,就说李清家人离京去安西探亲,是朕特许的。”
高力士体会到了李隆基的无奈与恼火,虽然他知道李清已经看出了李隆基削藩的用意,所以抢先下手将家人接走,但他仍然忍不住暗暗埋怨李清。以李隆基对他的厚爱。即使没有军权,也一样能入朝为相,将来辅佐新帝。前途无量,可这样一来,他暴露出了对军权的在意,必然会使李隆基对他心生警惕,将来再想获大用,难了!
高力士默默地接过诏书。便匆匆离殿去安排此事,李隆基一直注视他地背影消失,才微微冷笑一声,提笔写了另一份密旨,封好了,将站立在角落地鱼朝恩唤上前,将密旨郑重地交给他,仔细叮嘱道:“派一个可靠的人去安西。十天内必须将此旨送到广平王手中。”
鱼朝恩小心翼翼地将密旨揣进自己的怀里,再三保证道:“请陛下放心,奴才这就亲自回京派人前往,绝不让陛下失望。”
按杨国忠地原意。他是打算在华清宫的朝房里过夜,但在碰了一个钉子后。他便没有心情留在华清宫,而是连夜赶回长安。
夜里寒气逼人,冷得血液都快冻起来,自然,官道上已结了一层薄薄冰,使道路十分滑溜,马车不敢快行,慢慢地向前跑,跑到一半杨国忠又后悔了,这样走下去,到长安时,恐怕城门早就关了,可要他再往回走,他却又没有那个勇气了。
他心中暗暗咒骂,最近他做事可不就和这走夜道一样么,事事不顺,做到一半便后悔,可是又无法回头,让人觉得愚蠢无比。
杨国忠缩在车厢一角,冻得瑟瑟发抖,他一面自怨自艾,一面逼迫车夫加快速度,这时,一名侍卫在车窗前低声禀报:“相国,好象有人后面在叫你!”
杨国忠一愣,他摒住呼吸,竖直了耳朵仔细聆听,果然听见身后有人在隐隐叫喊,声音很遥远,但在夜静人寂的旷野里显得异常清晰。
“停!”他一声令下,马车滑行了一段距离,缓缓停了下来,片刻,几匹马从后面赶上,他的一名心腹眼尖,脱口而出,“相国,是鱼公公!”
片刻,鱼朝恩赶上杨国忠的车队,他追了一路,早已累得满头大汗,他催马到车窗前,对杨国忠低声道:“相国,让我进来,我有大事禀报!”
杨国忠一惊,急推开车门让他进来,鱼朝恩钻进车厢,探头先向前后看了看,见路上空旷无人,便摸出李隆基的密旨,对他低声道:“这是皇上下给广平王地密旨,我猜事关重大,所以特地追赶相国。”
杨国忠接过密旨,怔怔呆了半晌,忽然对车夫大叫声道:“若在关城门前赶回长安,我赏你五百贯钱,否则,我杀你全家!”
庆王府密室,杨国忠、李琮、李琮之弟李琬、吉温,还有就是鱼朝恩,这五人聚集在房内,商量着一件将要改变大唐政局的大事。
在他们中间的小几上,李隆基的密旨静静地躺在那里,厚实的黄皮信封,打上了火漆,李琮深深地吸了口气,取出一把尖利的波斯腕刀,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沿着纹路将火漆挑开,随即抽出一张黄麻纸诏书,李琮迅速读了一遍,他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手剧烈地抖动起来。
“殿下,密旨里到底说了什么?”
半晌,李琮才终于咬牙切齿道:“玩了大家这么多年,原来竟然是他!”
他将密旨叠好,放到几上,阴沉着脸对众人道:“皇上在密旨中进封广平王为楚王,并要他在上元节前赶回长安,届时,在凤翔有羽林军接应。”
李琮的话让众人都沉默不语,虽然没有明说,但立广平王为储地迹象已经十分明显了,李琮眼露凶光,忽然直勾勾地盯着杨国忠,意思是现在怎么办?
是的!他怎么可能甘心,从天宝
,他便有心谋这个东宫之位,历经起伏坎坷,好容易了权力的美味,眼看要到手的大位,却忽然间飞了。
“相国,你说话呀!”见杨国忠沉默不语,李琮又再次恶狠狠地催道。
“这个李亨为储,但没想到要立地竟然是李亨之子,而且和他的大对头李清关系不是一般,若他即位。杨家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