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五接过那方帕子,浸了水,敷在脸上凉凉的,很舒服。她一直垂着头不说话,沈二只当她是害怕,低声安慰着:“五妹妹,父亲也是着急,别害怕,他总是护着咱们的。”
临出门,沈文舒前脚踏出门,猝然出声:“二哥哥,父亲打过你吗?”
没听到沈文启的回答,沈文舒的心彻底凉了下去。想也是,王熙筠独有风韵,能鼓动的沈泽扶妾做妻,又怎么忍心伤害他和王氏的孩子。
今日瞧见周姨娘也是个美人儿,沈文启自是文采淑然,一手行书更是行云流水,有隐士之风,沈文蔷是福星降世,受宠还来不及。
父爱,原本就没有,今夜之后,她也不需要了。
一行人各怀心思到了崔府,没进门就听到内里隐隐的哭声,沈泽心一沉,知道坏事了。
眼见女使端着一盆盆乌漆墨黑的东西出去,崔老夫人房中点满蜡烛,几人好不容易挤进去,就看不断有女使在崔夫人床前流连,手里拿着软布不断擦拭。
“这—这是——”
猛一看屋内之景,都以为老夫人已然故去,王氏更是站在崔家二房太太面前,黯淡垂泪着:“是我们家对不住你们。”
那二房太太甘氏早听说沈家来了个小女娃给老夫人治病,都道是老太师疯魔了,什么骗子丹药都敢信,果然,晚上就出事了。
她也擦着脸上为数不多的泪水,哽咽道:“唉,都是命啊……”
沈文舒挤到床前,接下女使的帕子替老太太擦拭。本就白皙的手,沾上老夫人头上的污血,白与黑在她掌间相互交替,令人刺目。
沈文蔷凑近几分,看到床上躺倒的妇人,惊得后退两步,那是怎样的惊怖,女人从头皮处开始毛发全无,恶疮布满整片头皮,还有源源不断的污血流出来,床榻间弥漫着焦糊和枫糖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