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小姑娘清浅的呼吸,他睁开眼睛,回想起方才情形。
沈家姑娘自从说起香典后就一直沉默,他还拍着胸口打包票,只要他小公爷出马,拿回一本书还不是妥妥的。
沈五姑娘冷眼看他吹牛,不多时缩在山壁昏睡过去,再不多话。
夜风簌簌吹在脸上,霍小公爷混乱的脑子越加清明,从与沈五姑娘相识到一同跌落悬崖,沈家姑娘对他态度莫名,莫名想起沈文启的话,姑娘的心思你别猜,越猜越乱,越乱越猜,一团乱麻,理都理不清。
譬如现在,沈文舒前一刻还对他温声细雨如春水映花,下一刻脸色骤变冷情冷肺仿佛深九寒冬,他扭着身子,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姑娘,白日里,沈文舒盈盈一握的腰扭成道弯刀,毫无惧色冲向危险。她很特别,霍黎卿心中想着,慢慢合上眼睛。
秋猎营地,良吉哭丧着脸跪在地上,楚鹤轩在他前面走来走去,不时掐指细算,眉头越皱越深。
楚国师占卜问神一术,连圣上都多加赞赏,良吉看着他越皱越深的眉头,只觉胸口一股气提不上来。方才国师说,自家主子此去必有一劫,尚无回寰之地,霍小公爷平日淘些,却是公爷和夫人的心肝眼珠子,若应下劫难,他们做下人的,哪还有活路?
想也未想,良吉跪在地上,求楚鹤轩想个法子,毕竟都是公爷的兄弟,哪能真看着他去死。
然而楚国师踱步半晌,愣是测不清来路,他手里捏着三枚铜钱,无论多少次,都是大凶。
而与霍黎卿一道的沈家姑娘,同样的结果,两人的命理纠缠一团,剪不断,理不清。
烛火莹莹而立,桌台上的沙漏发出细碎声响,楚鹤轩的眼睛停在那里,眸色渐深,良久,他取下墙上的长剑,撩开营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