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便恼了,拧着她的腮嗔道:“宋姐姐好利的嘴,以后有宁晟受的!”
沈文舒闻言扫两人一眼,永徽大大咧咧没有发觉,只要她提东宫太子,宋眉昭的神色就会黯淡几分,也是个可怜人。
心里想着,手中的香泥已搓成丸状,用小勺填入挖空梨心的鸭梨中,小火慢蒸。
宋眉昭有意扯开话题,见状捂嘴笑道:“你这法子倒是新奇,我怎么听说,鹅梨帐中香不是这么个法子?”
说话间沈文舒已净手,拿棉帕擦干水珠,慢悠悠道:“鹅梨帐中香本就有多种做法,有用蜜练过的,也有放在灶台蒸煮的,不过是图个巧儿,想让两位贵人早些用上,就不等蜜练晾干了。”
沈五嘴里说着贵人,眉间哪有一丝恭敬,贵人这两个字带着戏谑口气,惹得永徽上前挠她痒痒,“好啊,沈小五!你拿简陋的法子糊弄人,还把本宫当筏子。”
这是女孩子们房中的顽笑话,梨香上锅蒸后,满屋甜香,里面的沉香碎又成底托着,削减了鸭梨的甜腻,香甜不失韵息,勾得永徽肚子咕噜一声,可怜巴巴看向两人:“我饿了,想喝雪梨牛乳羹,这味道太像了……”
沈文舒大笑,来行宫前也不知谁说要体态纤盈,惹取国师怜惜,甚至有骨气到晚上都不肯用膳,永徽大囧,扑上来就要撕她的嘴。
“哒、哒、哒”外间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是皇后身边的李嬷嬷:“宋二姑娘,今夜月色正好,太子殿下邀您一同月下漫步呢。”
来得不是东宫的人,反而出自皇后宫中,几人心下明白,这是皇后的旨意了,恐怕太子此刻也是被迫散步。
宋眉昭嘴角微平,不复方才欢乐,平静开门,拱手福礼:“那就有劳嬷嬷带路。”
宋二姑娘一走,永徽趴在床上,百无聊赖道:“你说宁晟是不是有病?月亮有什么好看的?那么圆,好像个肉饼啊,是猪肉茄子馅儿的?还是椒麻鸡肉呢?啊?沈文舒?你怎么不说话?本宫觉得,如果是酱肉土豆的,就更好了……”
沈五:“……”
永徽已经饿的神智不清了,躺在床上反复报菜谱,等鹅梨帐中香做好,她也没了燃的兴致,掰着指头算明日的早膳何时送到。
最后还是沈文舒看不下去,不忍道:“公主,不如叫春池送些糕饼吧。”
永徽摇头,沉思片刻,像是想到什么,一跃而起,眼冒绿光:“走走,咱们去小厨房找点儿吃的。”
沈文舒扶额,小厨房离主子们的宫殿极远,是为了不叫味道熏过来,永徽跑去小厨房,不如在后殿用些糕点止饿呢。
小公主一手掐腰,理直气壮道:“旁人端上来,本宫吃了不就长肉吗?咱们偷偷吃,没人瞧见,这肉就长不到身上去。”
好一个掩耳盗铃,沈五无语,认命跟着她往小厨房走去。
另一边,宋眉昭与宁晟走了几条宫道,身后李嬷嬷远远跟着,她也不敢磨洋工,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太子也是兴致缺缺,两人寻了个凉亭坐下,没过一会儿,沈三姑娘也来了。
月光下,沈文箫身穿月白曳地凤仙裙,极好勾勒出她的玲珑曲线,腰间配了个海水纹鸳鸯香囊,沐浴在月光下,媚而不妖,浑身莹莹华光,犹如月下嫦娥,踏步而来。
宋眉昭赞了一声,有心成人之美,待沈文箫临近时夸道:“沈三姑娘容色瑰丽,远远的,我都以为是神女降临呢。”
沈文箫没料到夸她的不是太子,而是情敌,容色一僵,撑出个浅淡的笑:“宋姑娘谬赞。”
她临近时,一股股香气扑面而来,人未到,味儿先至,初闻是浅淡的花香,带着牡丹甜腻气味儿,越到浓处,这香料如实质,粘在鼻息间,犹如荔枝西瓜蘸了厚厚白糖,甜腻尽头,齁得很。
宁晟只略微点头,转头与宋眉昭道:“旁人都喜用香,你怎么不用?”
宋二姑娘瞥了眼脸色苍白的沈文箫,心道太子殿下真是玩得一手祸水东引,方才聊天只会“嗯唔”敷衍,现在都开始关心臣女用香了呢,您老倒是开开眼,看看旁边的沈三姑娘都快用目光扎死我了。
宋眉昭敛眉,腰间带的只有白日沈文舒送得笑兰香,她取出一块儿放在香炉中,燃起道:“臣女不喜用香,不过沈女官有款香极好,燃起无味儿,更能凸显其他气味儿的香甜。”
沈文箫笑得勉强,接口道:“这倒是奇特。”
宋二睨她一眼,自家姐妹的制香,身为姐姐都不清楚,看来沈小五与她关系尔尔罢了。她歇了与人结交的心思,站起朝两人福礼:“失陪,臣女先去更衣。”
永徽痴恋楚鹤轩,这是宫中内外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