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声音越小,沈文舒安静听着,等他说完,已收好情绪,坐回床上,垂眸道:“邵太医,劳驾,给我一碗安神药吧。”
邵睿心惊胆战去熬药,生怕一个不留神她会寻短见,直看到沈五闭上眼,他才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出去,将信鸽放走,如今是多事之秋,为防生变,还是早些通知上头。
一轮圆月悬在夜空,在城前大道洒下清辉,寂静的夜色中,几只黑鸦从林中掠出,朝远处飞去。邵睿站在林子前,视线追着远去的飞鸟,脸上被担忧笼罩。
霍小公爷败了,东瀛自东海上岸,占领岭南十二州,他没说的是,宫中早已乱了套,德隆帝病重,内忧外患下,太子宁晟监国,要永徽公主去东瀛和亲。
听说公主在宫中寻死几次不从,被太子锁在宫里,不许人探视,上京人人自危,如今能闲下心来救沈文舒的,只有朝阳宫楚国师,只望他能念在同僚之宜,往城外施以援手。
这夜的上京皇城,亦是灯火通明。楚鹤轩带着楚家死士潜入瑶华宫,破开门锁,将永徽劫走,一行人在长街奔走,很快,就有人发现公主不在殿中,东西六宫敲锣声、侍卫追捕声混做一谈。
楚鹤轩抽出腰间软剑,在死士的掩护下与侍卫且战且退,两方人马在宫道间狭路相逢,墙外是自由天地,墙内是华美牢笼,只要走出这道门,天高水阔,自有容身之处。
先前侍卫们忌惮公主在他手中,招招顾忌,此刻眼看楚鹤轩将要得手逃出去,下手越发急促,放走公主,可是灭族重罪。
宁晟被人簇拥赶来,楚鹤轩身边死士越来越少,他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永徽跟着他闪躲,带着哭腔喊他快逃。
楚国师并不应她,像往常一样冷面无情,可只有永徽知道,锦衣之下,楚鹤轩的手紧紧拉住她的,掌心相握,手指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