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洮本是无意提起那日府中有宴会,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落在裴玦与李梵清耳中,便又成了一条线索。
李梵清立即会意道:“我会着人查查,那日宴会上还有什么人的。”
二人一路分析至此,总算有了些新进展,李梵清肩头一软,心觉此番终能暂缓口气。
月传银漏,更声长徊。因李梵清许诺了裴玦“指教”之事,裴玦在澄意堂沐浴更衣后,自准时出现在了李梵清垂香院中。
裴玦撩开水晶帘,步入东梢间,见李梵清髻上斜插一支白玉芙蓉簪,两鬓间疏疏懒懒垂下两绺碎发,身上横盖着一条薄罗毯,侧卧于美人榻上。
裴玦缓步走近时,才发现李梵清阖着双目,手边还有一卷翻了几页的书册,似已睡熟。
见此情状,裴玦也怜李梵清今日应酬劳累。他心中绮念已散,眼下只顾忌寒夜风起,李梵清如此这般和衣而卧容易着凉罢了。
裴玦顺手拣起她手边的书册,扫了眼册上的内容,心间不由为之大震,险些要将这册子跌出手中、砸到李梵清脸上。
“我这图册画工如何?”李梵清品着裴玦那强自克制的神情,心下觉得好笑,支着脑袋的手也不由软了软。
裴玦的脸果然又沉了三分:“你又是装的?”这个“又”字自然是要强调一番她白日里装醉,眼下又装睡的恶行。
李梵清打了个呵欠,道:“我睡得浅,你撩帘子时我便醒了。”
“那我今夜……”
“本宫可从不食言。”说罢,李梵清扬了扬下巴,示意裴玦看那图册,“你可有看不懂的?”
裴玦却将图册给合了起来,反问道:“公主为何会觉得我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