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众人观这道奏折,第一反应不过是以为,此乃河南府推诿责任之举。毕竟,朝中人消息灵通,又擅揣测圣心,他们皆心知肚明,当时李应就藩乃是因他为燕帝所不喜,并非燕帝对他委以重任。试问如此这般,他在封地内又有何权力可言?
而至于李应当时就藩的原因,有传言说是因他开罪了承平公主,也有传言说是燕帝借口要削秦王的兵权。不过这并非是今时今日之重点,也就无人去深究了。
但既然河南府推出了李应这个出头椽子,京中自然没有不去深查的道理。这不,上秉李应无诏离开封地的折子已然发出,只不过李赓在其中周旋,费了些心思,暂且将其压了下来。
不过,在李梵清看来,李赓不过压得住一时而已。只要李应陈兵潼关之事东窗事发,李应便无退路可言,定然索性起兵而反。
照他们原定的计划,此乃里应外合之举,然而李赓如今逼宫之计难成,更莫谈他原本还想将“毒杀”燕帝之举嫁祸到李梵清头上的痴心妄想。
李赓算盘落空,眼看着还要被李梵清反将一军。换李梵清是李赓,也咽不下这一口气。但眼下,能见李赓心中不快,李梵清自是舒坦万分。
李梵清心中畅快,应在她今日衣着上,那石榴红斗篷上的团牡丹花纹样都显得恣意张扬了不少。
积雪满檐,天地一白,李梵清立在含象殿外,便是其间唯一一抹艳色。
算起来,抛去她“不在”长安的那段时日,其实她也有许久未曾单独面见过燕帝了。李梵清也不得不承认,纵然她并不完全相信李赓的挑唆,但他那日对她说的话,也确实在李梵清心中埋下了猜疑的种子。
李梵清也只能宽慰自己,毕竟她与燕帝终究不是寻常人家的父与女。她确实也需要时刻提醒自己,燕帝除了是她父亲之外,更是帝国的皇帝。
李梵清步入殿内,感受到一阵暖意融融,遂解开了斗篷,递与了李元甫。她余光轻瞥了一眼御座之上的燕帝,见燕帝正专心批阅着奏章,似乎并未发觉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