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梵清何尝不知道,这世上类似的事情不知凡几,受苦受难的不独葛金娘一个,葛金娘自然也不会是其中处境最惨、最艰难的一个。
李梵清为自己的鞭长莫及与爱莫能助哀叹了一声。可很快,她心念一转,抬起眼皮,看向裴玦,问道:“此事若想根治,倒并非没有长久之法,只是……”
“只是须费时日,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如今裴玦见她一掀眼帘,便知她心意,即刻间便意会。
李梵清凝眉,抿唇道:“千里之行,亦须始于足下。”
“你想做这开路之人?”
“又有何不可呢?这叫不破不立。”李梵清一笑,“我父皇既选了我替他做那个位置,那我自然不能让他失望,总要做出些与别不同的成绩罢?不然再过百年千年后,后人提起我,也不过是史书上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
裴玦眉间闪过一缕忧色,正欲开口,却被李梵清打断道:“我自然知道这其中艰难,但正因艰难,无人愿意去做,我才更要做。”
裴玦望向李梵清的脸。她口中在谈千秋功业,可面上却平静异常,仿佛不过在与他闲话家常。
他一向知道,李梵清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旁人看她,或许会觉得她胆大肆意,无法无天。但裴玦却觉得,其实并非是李梵清大胆,只是世人都太过庸常,只想在这人世间求一安稳之道罢了。
他曾问过李梵清,明明她已然凭着女子之身,问鼎九五之位,却为何仍觉得这只是“寻常”,仍想拼出一番“不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