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镐去世的密报仿佛急啸的北风扑来,清晨,崔圆府是同时发动了,一道道密集的命令发出,一群群传令骑兵风驰电掣般扑向河北、山东,俨如一场暴风骤雨即将到来之时,风忽然停了,空气中充满了诡异的气流,焦躁、压抑,安静极了。
‘吱嘎!’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裴府的门前,数十名侍卫呈扇形向两边分开,车门开了,目光中带着忧虑的楚行水从马车里走出,这是他两天来第三次来裴府,第一次是裴俊病了,而第二次却是他出去拜客,今天裴俊专门派人来告诉他,自己在家静候他的到来。
楚行水拾袍上了台阶,门房见他过来,慌不迭地将门打开,老爷再三吩咐,楚尚书若来,要在他上台阶前就必须把中门打开,楚行水面无表情地进了大门,前面是一道影壁,一辆小巧而漂亮的马车正停在影壁旁,远远地便听见裴莹的埋怨,“谁说一早就要去,帖子上不是说诗会在晚上吗?”
“小姐,刚才韦公子特地派人来,说先请小姐去乐游原观赏枫叶。”
脚步声近前,只见两个丫鬟簇拥着裴莹从影壁后走出,她一眼便见楚行水迎面走来,慌忙上前行了一礼,“侄女给世叔问安。”
楚行水看了看马车,微微笑道:“乐游原就不要去了,好好学学如何相夫教子吧!”
说罢。他仰头一笑,快步走进了中堂,裴莹诧异地望着楚行水地背影,她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裴俊小睡方醒,听说楚行水来了,他笑着迎了出来,“润泽兄,可是在戳我脊梁骨痛骂?”
“不敢,裴相国的身子和客人都比我重要得多,我有自知之明。”
裴俊大笑。他亲热地挽着楚行水的胳膊进了书房,关上门,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他压低声音道:“张若镐死了。”
“什么!”楚行水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前天晚上,此时十分绝密,是我安插在张府的亲信嗅出了味道,以飞鸽传书发来。”裴俊克制住心中的激动,淡淡道:“我已命裴仕屯五万河北军在常山郡,随时可以进入河东。”
“那崔圆呢?”楚行水心有些乱了。他已经意识到大唐的权力平衡被打破,使他原本对张焕的担忧转到了自己地身上,在乱局中。襄阳的王家是否会趁机出兵淮南?
“崔圆应该也知道了,今天一早,他连派十八骑传令兵出了长安,想必是去了山东。”
裴俊心里很清楚,崔圆也同样谋河东十几年,如此千载难逢之机他如何会不抓住,在这个时候。所谓的仁义就是婊子的牌坊,实在是一钱不值,重要的是家族利益,是地盘、是人口,山东军必然会经由陈留、借道阳渡黄河进入河东。
不过裴俊也知道,他和崔圆进入河东都还缺少一个契机,说白了就是一个光面堂皇的借口,但他并不担心,他知道崔圆比自己还急。他必然会有所安排,箭搭上弦。弓已拉开。现在自己只需要悠闲地等待这个契机到来,裴俊看了一眼楚行水。便回到了今天的话题上,“润泽兄想必是为张焕之事而来吧!”
一句话点醒了楚行水,他急忙道:“是!我已和张焕谈过,他愿意投靠裴相,答应裴相的一切条件。”
“是吧!我猜就应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