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朱想要什么呢?”张焕不留半点余地地追问道,他目光犀利似剑,仿佛穿透了朱滔单薄地身子。
“这、这、这个朱滔被张焕地目光逼视着,他不敢抬头,连说了三个这,最后他心一横,咬牙直视张焕犀利的目光道:“这是我们的底线,恕我不能告诉都督。”
“这么说,朱只是想利用我,是吧!”张焕的目光迅速变得冰冷,他将茶杯往桌案上重重一搁,冷冷道:“抱歉!我有些累了,就不陪朱二将军了。”
说完,他站起来便要走,朱滔急忙站起来拦住他,连连拱手道:“请都督息怒,我是一片诚心请都督帮忙,在我看来,也只有都督能够帮助我们,事后我们必有重谢!”
张焕凝视着他,半晌才摇摇头道:“其实你不用找我帮什么忙,你直接到相国府去投书,我想不管是崔相国还是裴相国都会乐意接见你,你又何苦绕这么大一个?”
朱滔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向张焕躬身施一礼,无比诚恳地说道:“其实我何尝不知可以直接投书,但我来长安五日。但凡提起蜀中,长安人无不咬牙切齿,人人皆斥之为朱匪,甚至连崔相国也气得病倒,所以我不敢贸然行事,便想找一个中间人,这样双方也好达成妥协,而张都督与大哥有旧,又曾写信劝过大哥。我想张都督便是最合适之人。”
张焕心中冷笑一下,说到底,朱家兄弟还是想谋取最大的利益,既要自己当中间人,又不肯告诉自己底线,不过是想让自己来试探一下朝廷的态度。
当然,朱家兄弟请他出面帮忙,是他张焕求之不得之事。
“那好吧!既然二郎为难,我就不问你住处了,明日这个时候。请二郎再来这里,我会把消息带给你。”
二个时辰后,裴俊终于回到了府中,他觐见完太后以后,又受楚行水的邀请去他府上用了午饭,一直到回府的路上,他才知道张焕回来了。
自从崔圆病倒后。裴俊便渐渐成了满朝文武的精神支柱,在朱叫嚣重振朝纲之时,他当机立断,从河东紧急调三万军入关中拱卫长安,使长安的兵力达到四万,稳住了长安地局势,而张焕出兵剑南逼退朱后,裴俊又不失时机地调太仓米平抑粮价,出重拳打击屯粮的巨商,终于让这场极可能引发京城逃亡之风的危机消于无形。而他本人则以高效、果断的风格赢得了广泛的赞誉,甚至隐隐已有取代崔圆的趋向。
但在这一点上裴俊却异常谨慎,他一方面严厉斥责几个欲请他为右相的属下,而另一方面他多次以军国大事请示太后,又把每天各地上地折子派人送给崔圆批示,他不止在一个场合中多次重申,当前朝廷以稳定为最重,事无巨细,皆遵旧例执行,这样一来。他又赢得了崔党中人的尊重。
南充郡一战,使裴俊地六万河北儿郎几乎全军覆没,又让他最得力的心腹干将张光晟战死沙场,裴俊确实也因此有些变了,这不仅仅表现在他变得少有笑容、脸色严峻的外表上。更重要是他不止一次反思这次蜀乱发生的深层原因。
从表面上看是杨愚蠢好色。放纵朱坐大,又是蜀郡刺史贪财误事。隐瞒事实真相,但再往深看则是朝廷对地方控制薄弱,当控制一个地方的世家突然消亡后,那里便立刻成了散乱状态,最终被朱钻了空子,这就是根本原因,是世家朝政与中央集权的矛盾。
其实不仅是蜀中的朱,河西的张焕也是这样,若没有韦家这堵墙挡着,朝廷也不至于拿自行任免官员地张焕毫无办法。
此刻,裴俊已经回到自己书房,他立刻遣儿子去请张焕,很快,张焕便匆匆赶来,他也是刚从泉宅赶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坐下,裴俊便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