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顿时一片大乱,不等下令,近百名亲兵疯狂地冲上,将都督团团围住,李定方心都要吓得停止跳动,他瞬间便反应过来,连声大吼,“保护都督,控制现场!”喊罢,他抽出刀、恶狠狠地向发飞刀之人扑去,冲至近前,几个按倒他的士兵已经站了起来,一支淬毒的短箭早已射穿他的后颈,他死了。
平平已经扶着张焕站了起来,刚才张焕的头的台阶上重重地撞了一下,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百名亲兵已不给问话的机会,几乎是将他抬进了酒楼,平平则闪到一边,有些心疼地拾起刚刚买的几色糕点,早已被乱脚踩扁。
“平平姑娘,这次多谢你了。”李定方心有余悸地向平平施礼道谢,这次刺杀,显然手法是和杀元载的一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毒箭是从对面楼上射来,两支箭同时射出,应该是两个人,一人补射张焕、一人杀人灭口,而且这两个人肯定还在城内。
平平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谢,她想起一事,又问道:“那个方无情呢?他怎么不在你们都督身边?”
“他随李小姐办事去了,本来约好在长沙碰头,没想到在巴陵郡便遇到了刺杀。”说到这,李定方若有所思,他偷偷瞥了一眼平平,语重心长道:“看来都督身边没有一个武艺高强之人,确实是不行啊!”
平平却懒得理会他的深意,她指了指地上的糕点没好气道:“这都是你的手下干的,该不该赔我?”
“该!该!该!”李定方一迭声答应,他忙叫了几个亲兵,命他们去买一车回来。这时,一名士兵从酒楼走出,对李定方道:“将军,都督叫你进去呢!”他又向平平施了一礼,“平平姑娘。都督也请你进去。”
房间内,张焕正仔细地查看着那把飞刀,刀长三寸、柳叶形,通身淬了毒。散发着诡异的蓝光,但无论从任何地方察看,都找不到制造者的标记,只能说这是自己打制,而那根毒箭却是标准的军弩,在军器监里,这样的弩箭少说也有百万支,而且打制人及批号也已经刮去,无法寻找到线索。
事实上张焕也并不是很关心杀他者是谁。想杀他地人多了,他哪能一一查去,只要没有明显的线索,此事也就罢了,正想着。李定方走进房间。躬身施一礼道:“请都督吩咐?”
“我来问你,射飞刀那男子可查到什么线索?”
李定方摇了摇头,“没有,他身上除了这一把飞刀。便再无他物,连衣服式样也是最寻常的行脚人打扮。”
张焕背着手想了想便道:“此事就此作罢,城内也无须搜查了,命弟兄们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南行。”
李定方答应一声,转身便要走。张焕又叫住了他。“还有襄阳土地一事,派人去告之李双鱼。该清的清、该退地退,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遵命!”李定方行一礼,快步去了。
处理完刺客一事,张焕便对站在一旁的平平赞道:“我今天才发现平平其实很聪明,反应迅捷,在场的几百个男人没有一人能及。”
平平难得被张焕夸奖,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其实那个人我早就看见了,别人都拖家带口、拎着大包小包,个个情绪激动,唯独他却异常冷静,为了挤到前面,还推翻了几个妇孺,我当时就怀疑他是不是想闹事,就拔剑守在你身边,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刺客。”
“我还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张焕沉吟一下便道:“我还要去长沙一趟,你能不能先回陇右,就不要跟我同去了。”
这次回陇右,他可能就会迎娶平平,裴莹让她来的用意也很明显地暗示了这一点,但她一直跟在自己身旁,回去再娶她,恐怕会影响她的名声,张焕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让她先回去的好,不料,他刚提出此事,平平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她一言不发,只默默地点了点头,便转身向门口走去。见她背影落寞,张焕心中忽然觉得有些不忍,自己以有心算无心,对她是很不公平,“平平!”就在她要出房门的瞬间,张焕忽然叫住了她。
平平停住了脚步,她没有回头,只是低下头,用手背偷偷擦了一下眼睛,“你还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张焕地心中愈加歉疚,他连忙走上前,把她肩膀扳过来,此刻的平平已经是泪流满面,“对不起!我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全,要不你就留下来,咱们一起回去。”
平平终于失声哭了出来,她紧紧地抱住张焕,多少年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化作倾盆泪水,汹涌而出,而这一刻,张焕的眼睛也有些红了,他忽然想起了多年前那个穿着红衣给自己送饭地女孩,想起自己地落魄和孤独,只有她陪伴在自己的身边,给自己带来无数的欢笑和安慰,她或许并不聪明,甚至有些笨手笨脚,但她的心是纯洁地,她的爱不需要任何回报,她之所以回忆过去的张十八,那是因为过去的自己没有权力、没有金钱,只有对她的一份爱护,就是这一份爱护,她情愿用一生来回忆它的点点滴滴,而无怨无悔,这是一个没有被权势和世俗污染地女子,自己又哪里配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