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骑兵,只是十几个牧人。”韩越的眉头微皱,从去年起,葛逻禄人越境放牧的情况越来越多,现在居然深入到金龙大道了。
“恐怕今年北方的严寒又加剧了,葛逻禄人的生存愈发恶劣。”
这两年气候变冷,大清池流域还好一点,北面的葛逻禄人日子就变得难过,郭牧轻轻叹了口气又道:“这些牧民也着实可怜。”
“有什么可怜?他们现在是牧民,转身就是军人,只会抢别人的东西。”韩越没有一点怜悯,他立刻转身命道:“第一营出动,将他们全部赶走,若不肯走,给我一概杀掉。”
三百名骑兵从队伍中奔出,他们张弓搭箭,向葛逻禄人疾冲而去,十几名葛逻禄人见唐军追来。吓得拨马便逃,唐军一直追出几十里路,见葛逻禄人已经逃远,这才返回队伍。大军加速,继续向碎叶方向疾驶而去。
郭牧一行又走了两天,这天上午。碎叶城终于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上,现在的碎叶城已不再是从前胡人为主地西域边陲。经过三年的大发展,随着二万户中原移民迁入,碎叶城的人口已达二十万人,成为昭武地区的第三大城,仅次于康国都城萨末健城(撒马尔罕)和石国都城拓折城。尤其是金龙大道修通大大缩短了前往大唐安西地路程,而且路上不时有唐军巡哨往来。十分安全,正是这条金龙大道使得丝绸之路北移,碎叶城也一举成为万商云集的贸易大城。
碎叶城目前有一万驻军,在安西五大都督府中仅次于疏勒,碎叶都督还是曹汉臣,他已经得到押银军返回的消息,亲自来城门迎接郭牧一行,自从三年前第一批碎叶银送往长安,碎叶已经送走了十回粗银,累计已达八百万斤。碎叶地银一般是送到疏勒。再由疏勒送到敦煌,最后由敦煌送往长安。一共分为三段,但每年会有一次护银使是直接从碎叶送到长安,向朝廷报告碎叶的发展情况,今年就是郭牧前往长安。
曹汉臣站在城头向远方眺望,在他脚下,一队由五百匹骆驼组成地波斯商队正排队缓缓进城,城外道路两边是十几家汉人开的茶棚,几个笑眯眯的掌柜正热情地用拙劣的波斯语招呼客人,虽然语言不通,但他们手中端的红葡萄酒就是最好地招牌,不时有波斯商人爬下骆驼进茶棚买酒,不远处,数百顶突厥人的帐篷沿碎叶河排列,河边挤满了洗衣地妇女,妇女们忽然丢下衣服向远方跑去,远方,几百辆打草归来的马车正拖着小山一般的干草缓缓驶来。
汉语、波斯语、突厥语交织在曹汉臣的耳畔,他望着这派繁忙的景象,心中十分感慨,再过几个月他的四年任期就要满了,有消息说他将赴疏勒任安西节度副使,就要离开这片他所深爱的土地,曹汉臣心中充满了眷念。
“大将军,来了!”一名士兵手指远方大喊,虽然曹汉臣官任碎叶都督,但唐军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所有的都督们皆不称都督,而称将军或者兵马使,这中间的原因就不用多说了。
曹汉臣打手帘迎着刺眼地阳光望去,只见远方一队唐军正急速驶来,“真是他们!”曹汉臣急忙命人跑下城墙去拦住从长安归来地郭牧,不要怪他心急,因为在郭牧的手中将会有他地正式调令,由皇帝陛下颁发,之前说他将出任安西节度副使毕竟只是传言。
经过整整四个月的长途跋涉,郭牧终于回到了日思夜想的碎叶城,他恨不得插翅飞往未来的岳父家中,可是,还得等一段时间了,郭牧远远便看见了城头上站着不体恤下情的曹汉臣。
“下马!”都尉将韩越一声厉喝,一千名骑兵纷纷下马,列队向位于城门东面的一座汉白玉纪念碑走去,纪念碑高三丈,外形就是一把笔直指向天空的大唐横刀,上面刻有大唐皇帝李焕的亲笔题字:大唐英雄。
在纪念碑的后面有一千余块小小的墓碑,占地数十亩,被木栅栏包围,有专门士兵看守,这里埋葬着为收复碎叶而阵亡的一千余名大唐将士,其中一个小小的墓碑上刻着:唐忠烈将军关英之墓。
一千名骑兵列队怀抱头盔站在纪念碑前默默鞠躬,这是大治圆年大唐皇帝陛下钦定的规矩,任何大唐军人来碎叶都必须在纪念碑前默哀,同样的墓碑在安西张三城守捉还有一座,这是为了缅怀为维护大唐尊严而牺牲的英烈们,而在长安的曲江池畔也有一座大唐忠烈祠,与西域的纪念碑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