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也来了!” 李平连忙向李承宏施礼。
“你这是去哪里?”李承宏见他一身走远路的打扮,后面十几个家人扛着箱笼,不觉有些诧异地问道。
“太原府发生一起乡试舞弊案,涉及今年的科举,朝廷命我去太原严查此事,事情紧急,所以我必须要赶去太原。”
李承宏眉头一皱,李平是礼部侍郎,主管今年的科举,此案确实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他这一走,李勉岂不是少了一分助力。
李平仿佛知道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二爷进内府就知道了,我在不在其实无关紧要。”
说罢,他向李承宏拱拱手便匆匆去了。
李承宏望着他的背影,眉头皱成一团,李平此话是什么意思?远远的,他已经看见了内府的厅堂,里面似乎有人影晃动。
李承宏大步走进厅堂,不由又惊又喜,惊是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人,喜人同道众多,大家能一起承担风险,法不责众。
内府的厅堂里,黑压压的权贵宗室足足有近百人之多,他们三两人成一群正在讲述着江都所发生的大事,说道恨处,拳头攥紧、牙齿咬得嘎嘎直响,这也难怪,自开元年间起,漕运带来了大唐盛世,江淮一带商业鼎盛,尤其是扬州,寸土寸金,无数权贵宗室蜂拥去扬州开店,丰厚的利润滚滚而来,唐玄宗曾三令五声严禁官商在扬州开店、严禁兼并土地,但也只是嘴上说说、从未动过真格,到了肃宗皇帝时更是残剥民商,而对官商却分毫不动,甚至在实行盐铁专卖制后,更是下旨民商不得从事盐、铁、茶、油、米等大宗物资的买卖,指定只能由官商经营,到了庆治年间虽然对民间商贸有所放宽,但官商垄断大宗买卖的趋势已成,广大民商只能吃一点残羹剩饭,可现在张焕竟然在江都拿官商开刀,那可是他们的核心利益,无异于一剑刺进这些官商娇嫩的心脏,尽管知道反对张焕的风险极大,但心中的愤怒已经蒙蔽了他们的理智,只要有人肯站出来带头反对张焕,他们就会全力支持,况且有百余人之多,他们又是从犯,所承担的风险就会相应减轻很多。
“二叔也来了。”正在一角谈话的李伸见李承宏走进厅堂,赶紧上前来见礼,他们兄弟在河东、蜀中、江淮都有生意,仅在江都就有五家店铺,规模都极大,其中吴越堂专做与波斯、大食的海上贸易,日进万金,利润极为丰厚,几十年来李伸兄弟在关中、洛阳一带兼并土地十几万顷,蓄奴三万人,就是因为有强大的财力支持。
这次张焕以募捐、查税为名查封了他们在江都五家店铺,并扣押他们存在江都各大柜坊中的钱,令他们蒙受了百万贯的损失,虽然这还没有动摇他们的根基,但张焕表现出的这种强势姿态令他们深为忧虑,还未上位便露出狰容,一旦登基,他们的财富必将成为张焕案板上的肉,正是基于这种考虑,李伸兄弟便毅然决定支持李勉反张。
李承宏叹了口气,“大家都是一样,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大家团结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