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苏尔曼勃然大怒,“不会打仗也给我挺直腰、闭上嘴。”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士兵,身后的年轻人个个眼中露出兴奋、跃跃欲试,浑身上下洋溢着初生牛犊的锐气,苏尔曼暗暗一叹,看来知道唐军陌刀厉害的葛逻禄人都已经死光了。
此刻,两军相隔已经不到五百步,唐军还在前行,临战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葛逻禄各部落的将领们开始命令自己的部众准备作战,而苏尔曼却趁大家不注意,悄悄带着阿特雷到队伍后面去了,葛逻禄人死活苏尔曼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回纥人必须与唐军为敌、他关心唐军被调出,吐火罗军可趁机夺取碎叶。
唐军继续前进,仿佛大山一般的陌刀军每一步踏出,地面都要微微颤抖,一百五十步了..八十步了,双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对方,唐军第一排三千陌刀军刷地举起了长长的陌刀,漫天的杀气向敌阵席卷而去,第一排的葛逻禄军战马感受到了这种杀气,开始不安,哒哒地向后退,扭动着脖子长嘶。
“陌刀军继续前进,骑兵放箭!”主将梁庭玉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两翼的一万骑兵纷纷张弓放箭,箭如密雨、万箭齐发,长长的箭划着一道道弧线呼啸着向敌军飞去,葛逻禄军纷纷举起盾牌,但密集的箭雨还试从盾牌缝隙,敌兵头顶掠过,给敌军造成了重大的伤害,一批一批的葛逻禄士兵惨叫着掉下马来。
六十步了,随着唐军的第三轮箭雨射出,葛逻禄军终于开始了反击,他们催动战马,将手中短矛向唐军投出,数千支黑压压的短矛从空中飞来,击打在陌刀军的重甲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当之声,短矛纷纷折断落地,竟刺不穿陌刀军的重甲,只有数十名骑兵中矛落马,此刻,几乎所有葛逻禄人的心都似沉入了深渊。
“杀!”葛逻禄军狂吼着,抽出战刀扑向唐军,他们没有什么阵型,只是编成百人一队进行作战,由于两军相隔太近,葛逻禄军的速度没有带起来便已和唐军短兵相接,唐军的陌刀阵发动了,他们排成三排如墙推进,利用腰部的力量挥动陌刀,如海潮滚滚、所向披靡,迎面而来的葛逻禄骑兵无不被砍成齑粉,顷刻间,唐军面前已经堆成了尸山肉海,鲜血侵染了唐军的盔甲、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两翼的唐军骑兵则机动灵活,一部分士兵挥动长槊与敌军搏斗,保护陌刀军侧面,另一部分唐军则百人一队,在敌军阵中纵横奔驰,或横槊挥杀、或张弓放箭,在两侧冲击敌军的队伍。
仅过了大半个时辰,唐军便将葛逻禄军杀得人仰马翻,死伤惨重,尤其是前排的葛逻禄士兵,他们没有退路,被后面的军队冲撞推攘,硬着头皮冲上前,可上前就立刻被雪亮的陌刀劈成碎片,葛逻禄人为之胆寒了,父辈们的传说在他们眼前变成了活生生的现实。
当葛逻禄人发现自己远不是唐军的对手时,他们的一股锐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士气异常低迷,更重要是葛逻禄军队由各个部族组成,每个部族都有自己的将领,他们各自作战,缺乏一个强有力的统一指挥者,阿特雷太年轻,担不起这个重任,为了保住自己部族的实力,开始有部族后退了,一个时辰后,葛逻禄人溃败的迹象已经出现。
梁庭玉眉头紧锁,他没有料到葛逻禄人竟这样不堪一击,和北庭的那支葛逻禄劲旅有着天壤之别,早知道严云的一万骑兵就没有必要藏为后援,直接投入战斗包抄他们的后路,眼看敌军要溃败,现在再调来包抄已经来不及了,梁庭玉当即下令道:“王勇琛营、杨翰营包抄到敌军之后,断他们后路,放红鹰召唤严云军投入战斗。”
主将的一声令下,两支各两千人唐军骑兵从左右冲出,如离弦的箭直向葛逻禄人的后军杀去,与此同时,唐军阵营中一群红鹰腾空而起,在战场的上空盘旋,这是命援军作战的信号。
战斗终于演变成了血腥的屠杀,杀红了眼的唐军开始变换阵型,第二排、第三排的陌刀军加入了战斗,战线拉长,变成了一道弧形的刀墙,开始向中间收缩。
此刻躲藏在后军的阿特雷和苏尔曼也遭到包抄来的唐军的进攻,原来最安全的后军现在反而成为了最薄弱的环节,在唐军一浪又一浪的犀利进攻中,五千葛逻禄后军节节败退,这时,苏尔曼忽然发现北方的三里外山丘上又出现了一支唐军,足足有万人,他吓得魂飞魄散,大喊一声,带着阿特雷便向西奔逃而去。
他们这一逃,五千人的后军也跟着溃败了,当严云的生力军从后面杀来时,三万葛逻禄军终于土崩瓦解,兵败如山倒,唐军趁势掩杀,杀得葛逻禄军人仰马翻,血流成河,跪地投降者无数,三万人跟随阿特雷逃走者不到三千人,被唐军斩杀二万余人,生俘六千人,而唐军阵亡者不到三百人,战果辉煌,也就是这一战,注定了葛逻禄人彻底灭亡的命运。
“陌刀军领战俘返回,骑兵继续向北前行,务必将葛逻禄人斩草除根。”主将梁庭玉下达了最后一条命令。
两天后,两万唐军骑兵抵达了海图什城,这一带靠近伊丽河,牧草丰美、水源充足,生活着十几万葛逻禄人,一顶顶帐篷分布在方圆百里的草原上,年轻的男人们大多出去打仗了,只留下十几万的老弱妇孺和一支不足两千人的军队,他们主要是保护海图什城内贵族们的生命安全。
这天早上,海图什城哨塔上的守卫忽然发现远方出现了一条黑线,正向这边疾驰而来,很快,哨兵便看清楚了,是数以万计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