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一轮一轮爆炸声中,在头颅和肢体横飞的战场上,在没有退路的进攻中,三万大军损失惨重,但终于靠近了城墙,随着进攻军靠近城墙,火球的射击也渐渐停止了,北城开始转向了真正的攻城战。
三十余架登城车蜂拥而上,迅速越过了护城河的冰面,停在城墙下,剩下的近两万埃及军如狂潮般涌上,登城车高约四丈,后面有楼梯可供五人同时爬上,而前方有块巨大的挡板,如果城池不高,挡板放下便可直接搭上城墙,若城池高耸,便可从车内抽出楼梯继续攀爬,而今天攻打碎叶城便是这样,城墙高耸至少也是七、八丈以上,没有楼梯,大食军绝难攀上城头。
三架梯子同时搭上了城头,巨大的铁钩钩住城墙,以防止滑落,埃及纵身而上,向城头疾速攀去,此刻城头上的大火渐渐熄灭了,六千余唐军掀开辟火板,手执弩箭向下放箭,一时箭如雨下,密如钢针,从埃及人的头顶上泼溅下来。
进攻的埃及军举盾防御,但唐军箭力强劲,埃及军的木盾难以抵挡,几箭后便被射穿、洞裂,大批士兵中箭倒地,梯子上的敌军也纷纷中箭坠落,发出长长的惨叫声。
阿兰一直就在北城,东城和南城都进攻受阻,唯有北城出现了转机,这是阿兰的一种错觉性策略,开始三面同时进攻,事实上,北面才是真正的进攻点,投石机数量就比其他两城多出一倍,不仅投入了三万埃及军,还有两万呼罗珊本宗军作为后援。
阿兰见进攻已经见效,便立刻下令道:“再向北城投入五十架登城车,增援一万呼罗珊军。”
轰隆隆的进攻鼓声再次密集敲响,一万呼罗珊军冲了上去,城上的天雷弹呼啸着向他们扑来,但这支呼罗珊军显然有准备,他们是骑马奔入,在进入唐军的射程区陡然加速,一边高举盾牌,只经过一轮轰炸,他们便风驰电掣般一举冲过了雷区,仅仅损失了千人。
北城已经开始吃紧了,一万呼罗珊军的突然插上,带来了大规模的投矛,他们以马速冲刺为爆发力,单臂可将五六斤重的短矛投出五十步远,而且他们极有章法,两百步外一千骑兵冲刺投矛,立刻退下,换上了另一批千人冲刺投射,就这样一轮又一轮,尖利的短矛如暴雨般向城头射去,在密集的反击下,城上惨叫声不断,唐军也出现了大量伤亡,箭雨也没有刚才那般密集了,最西面的两架楼梯已经有数十名埃及人杀上城墙了。
北城主将韩越的汗已经下来了,六千将士,现在只剩下不到四千人了,连他本人也被一支短矛击断了左臂,眼看敌军近五十架登城车又向这边驶来,而远方黑压压的敌军望不见边际,他开始有些手足无措了。
就在这时,主帅王思雨带领两三千弩兵赶到了北城,尽管敌军三面攻城,但王思雨发现异常,似乎北城的大火更加猛烈,进攻的敌军也人数众多,他立刻下令后备军支援北城,他本人则率领三千弩兵杀来。
王思雨见北城头尸骸满地,唐军死伤惨重,心中不由一沉,“韩将军,北城如何?”
韩越见主帅到来,一颗心稍定,他立刻回禀道:“将军,北城吃紧,敌军呼罗珊主力似乎也投入了进攻。”
王思雨见他左臂已断,当即命道:“你下去调三百部小型石砲来,这里我来镇守。”
说罢,他大吼一声,长枪一摆冲进数百名登上城的埃及军中,他长枪如暴风骤雨,枪法精准,每一枪必有数人丧命,只瞬间功夫,便有数十人亡命他的枪下,唐军士兵见主帅亲自杀到,不由士气大振,一鼓作气将千余名埃及军赶下城梯。王思雨随即枪尖一抖,一口气将三架城梯挑下了城墙,城梯歪斜,上面一串敌军跟着惨呼跌下城去,但此城梯刚下,登城车上又有楼梯搭上,且敌军的短矛如飞蝗般呼啸而来,三丈内无法靠近。
王思雨念头一转,当即下令道:“速调两千陌刀手来!”
由于北城墙石砲数量偏少,而且全部被砌在保护工事中,无法进行短距离投射,这种情况下,只有身披重铠的陌刀军才不惧怕敌军的尖矛。
大食军的三十部登城车已经全部靠上城墙,又一万呼罗珊骑兵支援而来,大食主帅已经在北城投入了四万兵力,包括它们最精锐的主力,呼罗珊人已经替代了埃及人,一万呼罗珊军如潮水一般一浪接一浪冲上,他们个个悍不畏死,头戴黑盔、身披铠甲,战斗力十分强悍,而北城上大多是弩军,短距离格斗稍微一筹,无数呼罗珊军登上了城头,唐军士兵苦苦支撑,北城的形势再一次出现了危局。
就在这时,两千陌刀军从城下列队冲来,陌刀军地加入,使城头的局势立刻逆转,他们如一堵墙似的站在城头,陌刀挥舞,寒光闪过,血肉横飞,人梯皆成碎片,敌军的攻势再一次被瓦解。
随着轰隆隆震响,三百部小型石砲被推了上来,这种绞盘式石砲小巧玲珑,只有一人多高,由四人控制,射程最远只有八十步,但它十分灵活机动,是短距离防御的宝贝。
两名绞盘手吱吱嘎嘎地将绞盘拧紧,操砲手迅速装弹,另一名唐军用火把点燃了引信,待引信烧到投掷点,操砲手大喊一声,“放!”投杆射出,一只黑色天雷弹腾空而起,在它身旁,数百枚和它一样的天雷弹也腾上了空中,划出一条条弧线,向城下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