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僵着一张脸的白衣青年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还多了一些属于年轻人的窘迫,然后才看向放在床边那套天蓝色的弟子服。
他其实醒过来很久了,只是不愿意睁眼罢了,毕竟脑海中没有任何关于过去的记忆,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自己是谁,醒与不醒,想必也没多大区别。
可他今天却能感受到自己被轻易地撩动了心绪,只因为一个沉入魔渊注定粉身碎骨的人?
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一颗心就莫名揪紧,难道他以前还是个圣父,一天到晚悲天悯人?
——
一个月后严雪身上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白梅院里比较偏僻的那间屋子,据说是为了方便他静养。
这里离白梅院其他弟子住的院子也有一定的距离,之后他图清静他不打算从那里搬出来,索性就一直住着。
等他推门进屋,却能明显闻到一丝不对劲的气味,像是血腥味,最后他在床榻底下看到了一个灰色的毛团。
严雪把这个东西弄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是一只软软的小兔。
灰兔的后腿受了点伤,还流着血,此时缩在严雪的手上瑟瑟发抖,往他手心里钻。
严雪盯着这只兔子看了一会,然后又看到了小窗上沾着的血迹。
明白对方是从哪里溜进来的后,他就从柜子里取出了灵药和绷带,在灰兔的腿上缠了几圈,然后把兔子放在了塌上。
还没等他将药收起来,就听到身后的门被推开了,他将被褥往兔子身上一盖,回头就看到了正风尘仆仆赶过来的秦皓天。
“你来做什么?”严雪扫了对方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下次记得敲门。”
秦皓天挠了挠头,大大咧咧道:“反正这白梅院也没有女弟子,也没必要要那么多规矩吧。”
最后在对方的注视下,秦皓天还是说了句知道了。
“你怎么拿了药出来,你受伤了?”注意到他手上的药瓶,秦皓天还有些意外。
“没有。”
秦皓天又嗅了嗅,然后看向了对方身后的床榻,面色微微一变。
“师弟,你该不会还在屋里藏了人吧......”秦皓天盯着榻上那团小小的鼓包,心道好像也藏不下一个人。
他话音刚落,那个小鼓包就动了起来,从里面钻出来一只灰扑扑的兔子,趴在床边看着同样在注视他的青年。对方此时穿着一身蓝衣,让他周身的气息柔和了些许。
秦皓天和那只兔子大眼瞪小眼,还没等他看个明白那只兔子就被他那个不喜欢说话,喜欢独处,性子极冷的便宜师弟,拎起来抱在了怀里。
他不可置信道:“师弟,你喜欢这只丑兔子?”
那只兔子像是能听懂他的话,恶狠狠地瞪了秦皓天一眼,然后又埋头钻进了蓝衣青年的怀里,只留下一个带着短短尾巴的屁股对着秦皓天。
听秦皓天这么说,抱着兔子的青年脸上也升起些许不满。
秦皓天连忙举起双手,叹气道:“严师弟,这兔子光秃秃灰不溜秋的,你喜欢这只兔子哪里,而且我们浩然仙宗,弟子是不能养灵宠的......”
严雪听到不能养灵宠的时候皱了皱眉,显然也觉得这个规定有些麻烦。
“不过我可以帮你保密,你只要把这只兔子藏好了,就没人能发现。”秦皓天一边说,一边从储物袋中取出挂坠,放在对方手里。
“这是能够藏匿气息的挂坠,你给这只兔子戴着,只要他不露面,就没人能够发觉他的存在,主要是兔子这种小东西,柔柔弱弱的,气息本就淡,也不难藏。”
秦皓天把手臂往对方肩上一搭,邀功道:“所以师兄我算是将功补过,严师弟现在应该不生气了吧。”
说完他看了对方一眼,见对方面色如常,知道自己是让对方消气了。
突然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严师弟,你知道这是公兔还是母兔?”
严雪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兔子,他确实分不出来。
“反正师弟你自己看看,师兄还有事,就先走了......今天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严师弟大可放心。”秦皓天眨了眨眼,然后就走了出去。
等人离开后,严雪又将兔子放在塌上,想到秦皓天方才说的话,他将兔子按住,伸手往对方尾巴后面摸了过去,灰兔子像是受了刺激,一直小声小声地叫,还在动来动去。
“别动。”严雪轻声道,他话一说,灰兔立刻安分了。只能委委屈屈地趴着,而严雪也在尾巴后面摸到了一个豆大的小肉球。
公的啊......
一会辰时他还要去秋文台,在此之前,他要把这个小东西安顿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