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脸色,明显心情不好。
大家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备热水的备热水,沏茶的沏茶,准备吃食的准备吃食。
一时间,整个紫烟阁都动了起来。
热水很快备好了,贴身小厮小卫子过来请他:“三爷,水备好了。”
许宗业日夜兼程,这些天都没怎么休息过。
此刻除了一双眼睛露出些疲惫外,龙精活虎,倒是没什么不适。
许宗业进了浴缸,看着满浴缸冒着热气的清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小卫子,弄些花瓣放进来。”
小卫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
“花瓣?”
许宗业不悦道:“愣着干什么,什么玫瑰,秋菊,百合,什么香放什么。”
小卫子一脑袋问号。
以前他家大人洗澡什么都不让放,还说那是女人才用的东西。
今天是怎么了?
反正他家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让放什么,他尽管放就是了。
因为许宗业平时不用这些,屋里也没准备。
小卫子得了令,也不敢随便用婢女们用的,怕自家爷嫌弃。
便把府里主子小姐们的花瓣都收走了。
四小姐许宗禾将香薰的花瓣都给了小卫子,还没忘问一句:“我哥怎么想起用这个了?”
小卫子为难道:“这奴才可不知道。”
许宗禾今年15岁,刚及笄,和许宗业同父同母。
心里充满了狐疑:“别是受了什么刺激。”
小卫子一脸惶恐道:“奴才可不敢胡说。”
小卫子没和许宗业一起出门,所以门口的事情一概不知。
他收了花瓣便急匆匆的回去,一股脑的全给许宗业放进了浴缸里。
许宗业闻着香气扑鼻的熏香花瓣,虽然有点不适,但总算是满意了。
连日疲乏,许宗业坐在浴缸里,困意来袭,没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小卫子留在旁边伺候着,不时的试试水温,感觉凉了,赶紧续上热水。
过了一会儿,注意到鲤鱼在门口跟他摆手,迟疑着走了过去。
“三爷洗澡呢,什么事,非这个时候过来。”
他不悦的看着鲤鱼,只想把人赶走。
鲤鱼看了一眼屋里,悄声道:“刚才柱子不知道因为什么惹了三爷,刚被打了二十板子,要赶出去呢,你看看能不能和三爷说说情,别赶走了吧。”
小卫子一惊。
自家爷虽然脾气大,但对佣人都是极好的。
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从没见他处置过谁。
这柱子不但被打还要被赶出去,可见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错误。
不过他稍微一想就知道了:“是不是他收人家好处的事被爷知道了?”
鲤鱼道:“好像不是。”
小卫子:“那是为什么?”
鲤鱼:“听说是得罪了两个小孩。”
“小孩?”小卫子想起在公主府遇到的两个小娃娃,便什么都明白了,恨恨的说道:“活该,谁让他狗眼看人低。”
鲤鱼只是求情:“怎么说,我们几个也是一起来的将军府,如今柱子被人赶走了,兔死狐悲,以后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样呢。”
小卫子不想管这事。
那两个小孩可是前昭阳公主的孩子。
自家爷虽然被人休了,可什么心思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就连扇子上题的诗都是人家公主喜欢的。
他本来不知道这事的,还是有一次自家爷喝多了,对着扇子自言自语被他听到了。
但是鲤鱼求情,他们这些佣人,平时看着风光,还不是主子的一条狗。
想来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犹豫了片刻,道:“这事我可不敢说,你们要想留下柱子,就找四小姐去。”
鲤鱼一想,这府里除了老将军和夫人,也就四小姐能说得上话了。
给小卫子抱了个拳,一溜烟的跑了。
许宗禾听说三哥回来了,收拾收拾便来了紫烟阁。
路上恰好碰见慌慌张张的鲤鱼,不悦道:“你跑什么?”
鲤鱼正找四小姐呢,可巧就碰上了。
他赶紧跪地磕头:“求四小姐救救柱子。”
“柱子?”许宗禾纳闷道,“他怎么了?”
鲤鱼便把刚才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刚才门口来了两个小孩,说是要找三爷,被柱子给拦下了。”
“也不知道怎么犯了口舌,柱子就和两个小孩子动了手,因此冲撞了三爷,刚打了二十鞭子,要赶出去呢。”
“赶出去?”许宗禾一惊。
印象里,除了有一次佣人仗势欺人,被一个老汉找上门,他处罚过一个,还再没看他处置过奴才。
打完了不算,还要赶出去。
看起来事情不下啊。
“怎么柱子伤了那两个小孩?”
鲤鱼:“没有啊,听说拎起两个孩子正要扔出去,就被三爷看见了。”
“那孩子还口口声声指着三爷的大名骂,说什么再也不理他,也绝不和解的话。”
许宗业不近人情、面冷心硬是出了名的。
19岁征战沙场,死在他手里的敌军不计其数,就算血流成河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回朝之后,也没见过他给什么人好脸色。
如今竟然被两个小孩子指著名字骂?
这可是新鲜事了。
许宗禾琢磨了片刻,吩咐道:“你先把柱子留下来,让他在后院劈柴,最近别上前院晃荡,看看怎么回事再说。”
鲤鱼一听这话高兴了:“奴才谢四小姐,还是四小姐人美心善。”
许宗禾嗤了一声:“别净说好听的,以后机灵着点,再惹出什么事,我也保不了你们。”
鲤鱼连声答应着是,又给许宗禾磕了个头便去找柱子了。
许宗禾原地站了一会儿,不想去找三哥了,转身去了许夫人的房间。
这事有意思,她得说给母亲听。
许宗禾很快到了许夫人的房间,把刚才的事当成个笑话说给许夫人听。
“您不知道,刚才门口来了两个小孩子,您知道是找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