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出去?”
萧芷妍眨了下眼睛,忽然拍了下额头,险些把正事忘了。
指望皇上找到她,她怕是要被皇上针对一辈子了。
还是她主动出手吧。
“我们走吧,”萧芷妍换了身夜行衣。
许宗业为了配合她,也换了一身夜行衣。
萧芷妍看着他一身黑漆漆的,笑了:“感觉我们两个像做贼。”
许宗业低头看了一眼自身的穿着,“我还从来没穿过这个。”
顿了下,“不过人好看,穿什么都精神。”
萧芷妍无语的瞥了他一眼:“别太自恋。”
两个人手拉着手出了屋。
萧芷妍担心两个孩子:“我们就这么走了,孩子怎么办?”
许宗业:“没事,我派了人都在附近。”
萧芷妍想起关卡的事,顿时放了心:“险些忘了,这附近都是你的人。”
整天这么盯着也挺辛苦的。
萧芷妍想了想,道:“这几天我得去看看老夫人,早点把这两个小鬼送回去。”
两除了皇宫,还有比将军府更安全的地方吗?
萧芷妍听说田牧川见过魏忠瑜后,总觉得身边充满了危险。
如果让人知道,她背刺仁宗的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许宗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听说她要把两个孩子送回去,当然是高兴的。
可她只说了两个孩子,并没提到她自己,心里难免会不舒服。
“那你呢?”
萧芷妍专心走路,应付性的:“嗯?”了一声。
许宗业:“你不想回跟两个孩子一起回许家?”
萧芷妍笑了:“那也得老将军和老夫人接受啊。”
“两个孩子是他们亲孙子亲孙女,他们就算不想接受也得接受。”
“至于我,他们怕是没那么容易原谅。”
夜光下,许宗业沉眸静静的盯着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如果他们不介意了呢?”
萧芷妍笑了:“哪有那么容易。”
“好了,专心走路。”
许宗业就知道萧芷妍一直在应付他。
他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到底什么都没说。
也许今晚就能知道原因了。
玄宗上位后立刻查抄了薛国公府。
薛国公一家被满门抄斩之后,薛国公府一直封到现在。
如今整个薛国公府长满了蒿草,到处都透着废弃荒凉的气息。
萧芷妍以前住的朝阳阁也未能幸免。
一样的荒芜。
萧芷妍带着许宗业从墙上翻进府里之后,先去了朝阳阁。
自从薛淑妃过世,只有五岁的她就一直住在这朝阳阁里。
朝阳阁迎着太阳,早晨第一缕阳光升起,便能照进她的房间。
暖融融的,让她从未感受过黑夜的寒冷。
其实这只是表象。
一个五岁的孩子没了娘,一个人孤零零的住进这么一座大院子里,虽然有很多婢女照顾着,但这哪能和母亲的照顾相比。
当然了,薛淑妃产后身体一直不好。
即使在活着的时候对她的照顾也十分有限。
但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失去了娘,也是毁灭性的打击。
萧芷妍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但她自小敏感,什么人真心对她好,什么人虚情假意,她分的很清楚。
表面上,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小公主,所有人对她都毕恭毕敬的。
但她自己清楚,有很多细节的东西,是没有人会在意她的。
比如,逢年过节皇上赏赐什么东西,每次到她那都是被人挑剩下的。
原因无她,一个几岁的小娃娃,就算知道自己受了委屈,又能怎么样。
萧芷妍和薛国公夫妻表达过不满。
但他们一对失去了贵妃女儿的老夫妻,早已被排斥在了权利中心之外。
哪里真的能为她争取到应得的。
既然薛国公夫妻帮不了她,她也只能忍了。
但她会为自己撑起铠甲,像小刺猬那样,把娇纵跋扈留在外边,这样就没人敢轻视她了。
其实萧芷妍活的很小心。
同样是父皇的女儿,大家都可以生活在宫里。
唯有她生活在外婆家。
直到她被封为昭阳公主之前,都没什么人真正的把她当回事。
人前,她表现出来的,都是她小小年纪就总结出来的处事之道。
只有面对许宗业的时候,她才能做真正的自己。
只有许宗业会无限的纵容她。
依着她。
顺着她。
照顾她。
让她从没想过,伪装自己。
以前她从来没想过,为什么皇上让她出宫生活。
直到六年前,她亲耳听到薛国公夫妻的对话。
原来,她根本不是高宗的女儿。
怕是高宗每次面对的她的时候,都像面对一面无法躲避的铜镜,照着他那些黑夜里都无法拿出来的龌龊心思。
兄长将皇位传给他,他却偷了兄长的女儿。
赶走了兄长的儿子。
连同兄长的妻子一并赶去了北疆那种苦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