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与表面上的平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却也彰显了他极强的自控能力。
快穿那么多个小世界,在这方面上,阮棠却是毫无经验的,她没忍住皱眉问:“有自控力不好吗?治疗中,意志更为坚定。”
“不不不,恰恰相反,像他这样的,一旦在治疗过程中没坚持住,容易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巴里说:“治疗过程中的疼痛不止会对他的身体施压,心理上的压力更是双倍增加,尤其从他的腿伤来看,以前的遭遇……”
巴里说的很明确,解释的也很周全。
或许现在的裴青像个没事人一样,可以和阮棠说说笑笑,一日三餐正常,可治疗的过程那些痛苦或许会让他梦回失去双腿时的情景。
反复回忆那段噩梦。
承受的太多之后,也许人就会像一根绷紧的弦,最终因承受不了那么多的痛苦而崩掉。
这些无疑是能够彻彻底底摧毁一个人的。
巴里说的很多,阮棠耐心听着,越听心里越难受,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了似的。
每一次治疗都是遭受的双份痛苦?
这对裴青来说,得多难熬?
尤其裴小青不像她当初那样,还有个话痨系统陪伴着,是实实在在的在裴家那个囚笼里关着。
如今表现的再正常,竟也是全凭的自制力。
要是一个崩盘……
阮棠甚至想象不出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她忍不住眨了眨眼,声音略哑:“所以,后面是什么事情改变了你的想法?”
“噢!当然是你的存在了,女士!”
巴里毫不犹豫道。
阮棠:……
阮棠愣怔出声:“我?”
“是的。”巴里眨眨眼说:“谁让你承诺可以购入我们的vip套餐呢!”
“……”
阮棠逐渐面无表情,压根就不信他的鬼话。
巴里耸肩道:“好吧,我跟你说真话,其实还是裴让我看到了他那强大到足以说服我的信念,再加上有家属的全程陪伴与支持,我相信裴是能够平安度过去的。”
“谢谢。”
这个解释让阮棠相信了,她真情实意道谢,匆匆转身去交钱,然后打算找裴小青去。
而就在她转头后不久。
一个胡子拉碴的青年拿了份资料过来,找到巴里的一瞬间,不满极了。
“嘿,巴里,当初说好的为了提高成功率,尽量挑选的各方面合格的病患呢?这个亚裔的年轻人是怎么回事?他的心理评测压根就不达标!”
来人名唤安德鲁.卡里,是巴里的合作伙伴,也是主治医生之一。
为了将这个临床疗法成功率提高,尽快投入市场,也是操碎了心。
巴里伸手攀上他的肩头,语气轻快道:“亲爱的安德鲁,你放心,在这么多的病患里面,我对他是有着100%信心的。”
“你在说什么糊话!”安德鲁气咻咻道:“要是治疗过程中他熬不住,自我放逐崩溃,你就祈祷上帝能够保佑他吧!”
“谁说他身边没有上帝的?”
“什么?”
巴里食指往前面脚步匆匆的女人背影一指,感慨道:“对这名病患来说,她的妻子就是他的上帝,也是他的信念所在啊。”
安德鲁:……
安德鲁若有所思,低头看了资料好几眼,没忍住嘟囔了一句“爱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后,不再有任何的异议了。
确定能够留下之后,阮棠很快刷卡付钱,在医护人员的指示下,找到了房间。
此时房间空无一人,阮棠和裴青的两个箱子却正正好好在的。
送她过来的医护人员好心解释道:“这边是病人和家属住的地方,治疗的时候,病人得去对面那栋楼,并不在一处,病人现在集中去营养科那边做检查,晚点时候就能过来了。”
阮棠顺着窗户看向对面,了然地点点头,“好的。”
“这是我们的住宿要求,麻烦你仔细看看,我叫安妮,有任何问题欢迎问我。”
“多谢。”
送走公事公办的医护人员,阮棠耐心将住宿要求看了下,每位病患可以有两名家属或者护理人员陪伴,晚上必须留一个。
治疗期间,病患的吃穿用度必须严苛遵医嘱。
要求并不算多。
就是这晚上留看护的问题……
阮棠思索了下,目光忍不住在屋内转了一圈,倒觉得才刷出去的那笔钱没白花。
和医院的陈设不一样。
房间乍然看一眼,就跟和病房联想不到一块去。
整体都是暖色系的风格,淡黄色的花纹墙纸,沙发、桌椅、柜子、空调、冰箱、电脑等物件一应俱全,也就两张床是医院常见的床了,中间隔了个柜子。
外面还有一个小阳台,提供了洗衣机和晾晒衣物的地方。
浴室看了眼,配的还是浴缸。
整个看上去,除了那两张床外,其他地方弄的就跟公寓似的,处处透着淡淡的温馨感。
阮棠却是心底微沉,小声叹道:“……看来比想象中的要更痛一些。”否则,怎么会花这么大价钱把平时住的地方弄得如此好?
门外传来了轮椅的声音。
阮棠转身,就见裴青匆匆进屋,没什么别的异样,只有手上戴了一个实时监测手环。
“棠棠……”
“你……”
二人同时开口,又齐齐顿住。
阮棠看清对方眼中残余的淡淡慌张,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医生说了些什么,但他都未曾将那些告知于我,聊的是接下来的治疗计划,通知我这个家属一声。”
“……”
裴青薄唇紧抿,道:“棠棠,那些话你若是想听,我以后可以将它们告诉你。”
只要,别被他的那些卑劣念头吓到就好。
阮棠只当他会将两年前的事说给她听,当即应了,顺手把住宿要求给他看了看,坐在床边说出自己的打算。
“明天,我就打算聘个男护理过来了,早上来晚上走。”
“毕竟我们吃穿用度得要个跑腿的人,而且你的衣物也得有个人来负责收拾……”
裴青乍然听见开头时,手没忍住抓紧了扶手,甚至是有几分恐慌的。
送他过来之后,她就要离开了吗?
可当他看着阮棠坐在床上,一摇一晃细数着要求,微凉的心脏突然注入新鲜血液,整个人都热起来了。
我……们?
裴青看向两张仅半壁之隔的单人床,心脏不争气地急速跳动,他没忍住舔了舔干燥的唇,低哑道:“棠棠,你的意思是……这段时间,你要住这,陪着我?”
“不然?这荒郊野岭,你让我住哪去?”
阮棠反问了一句。
旋即,她拉过行李箱,拉开拉链道:“反正之前在家也是住一块,现在也差不多,你要是觉得害羞,我明天拉块帘子过来。”
她来前也不是没想过住旅店的问题,奈何也得有啊,这家医疗机构像是生怕别人来窃取自家机密似的,开在这地界。
再细想之前医生的那番话,阮棠还真舍不得丢裴青一个人在这。
裴青:……
裴青久久未曾回话,只目光落在她行李箱内的衣物时,瞬间挪开了视线,抿紧了薄唇。
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他们都会住在同个房间内……
裴青整个人都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