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在一起了?”
“咳——”
阮棠被他这冷不丁的一声打趣呛了下,随后连忙咳嗽两声,眼神飘忽道:“不是一直在一起吗?都快半年了。”
“棠棠,你这反应,就是半推半拒的承认的了啊。”
裴纪安发出爽朗的笑声。
阮棠:……
阮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闭嘴吧你。”
“行行行,不打趣你了。”裴纪安收了笑,认真道:“你们阴差阳错要是能成也挺好的,不过如果成不了,那就尽早抽身,别给他错误的信号。”
“怎么说?”
“说出来也怪丢人的,不过跟你说说也没关系……”
裴纪安全当提个醒的和阮棠说起了小时候的事。
其实他从小就不喜欢裴青,一半是因为汪晴,以及他私生子的缘故,另一半就是裴青本身性格的原因。
他记得裴青刚被带回家的时候才五岁。
看着乖乖巧巧,跟在父亲的身边喊他哥哥,诚然,他那时候也确实对这个弟弟接受无能,做了些过激的事。
裴青下次还依旧怯怯喊他哥哥。
一转头。
就冲着那时候还很疼爱他的裴利明告状,转头裴纪安就挨了一顿训,有时候还会挨一顿揍。
换现在的话形容,裴青那就是绿茶成了精,每天泡的一手好茶。
他会慢慢地将裴利明所有的注意力,宠爱全都夺了过去,面上还是一个有效可怜又无辜的小孩子。
“这么小就会了啊,厉害……”
阮棠还是第一回听裴小青幼年的事,单手支着下巴听的津津有味,脑海里顿时就有画面了。
也难怪裴青现在换脸术炉火纯青了,感情从小练就的。
“后来发生了些变故,爸对裴青的态度就变了。”裴纪安踌躇道:“具体的变故我不方便多说,你倒时候问他吧,再后来他的日子就不是那么好过,我因为之前的事对他喜欢不起来,更别说我妈……”
那之后,裴青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年幼的孩童也像是早早预料到了似的,不像以往那般缠人,甚至懂事的过分。
裴纪安18岁成年那天,有个暗恋他的女孩子送了条小狗,裴纪安没接,女孩子把狗往地上一丢就跑了。
恰好裴青在旁边多看了两眼。
裴纪安也不是特别有爱心的人,就随手把狗给了他,那段时间大概是裴青很难得开心的时候了,每天都能看到他带着小狗到处玩的情形。
“可后来有一天,狗死了。”裴纪安顿了顿,“我妈打死的,指桑骂槐说家里有一条狗就够了。”
“……”
淦!
汪晴有病吧?那时候的裴小青才多大?
阮棠秋千都不晃了,皱眉追问:“后来呢?”
裴纪安脸色有点难看道:“裴青没哭,也没闹,只是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但没人见过那条狗最后丢哪里去了,后来裴青的房间传来很难闻的味道,佣人在他房间找到了狗的尸体。”
“佣人准备把东西丢出去,裴青只是很平静地将我妈对他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最后拿走了骨头。”
再后来。
裴纪安亲眼看着裴青用最快的速度学习,成长,跟着裴利明进入了犹如战场的商圈,脱离了汪晴的掌控,带着他为数不多的东西,离开了那个对他而言,格外难挨的家,包括那只小狗的骨头架子。
裴纪安:“裴青这人从小到大的性子偏执,但凡是想要得到的东西,必然会千方百计,不计一切代价得到的。”
物是如此,人,同样如此。
“他很喜欢你,我看得出来。”裴纪安道:“刚才在里面不管他跟谁说话,跟谁在打招呼,身体面朝的方向,余光注视的人,始终是你。”
“……”
这次换阮棠哑然失语,说不出话来了。
细想好像是有点儿?
反正她每次转头望过去,都能看到的裴青的正脸,很少看他是背对着自己的?
想想这半年多的相处。
再想想裴纪安说的那些话,阮棠就心疼的不得了,她对上裴纪安的视线,道:“或许你觉得他这样的性格不好,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他从小到大从未得到过什么,所以才想拼命争取?”
“就像你,什么东西汪晴都会亲自捧到你手上,所以在叶诗雅这件事上,她一旦不同意,你没有丝毫的办法。”
这话很直白,刺得人肺管子生疼。
可事实就是如此。
裴纪安脸白了白,挫败道:“大概真如你所说吧,所以我和诗雅之间才会有这么多的裂痕,有时候我都会忍不住羡慕你们……”
“羡慕个锤子,当初我和裴小青不也是认识两天,直接领证?你要是羡慕,带叶诗雅领证去。”
阮棠气的有点口不择言。
裴纪安愣愣想了半天,竟觉得这是个可行的办法,疯狂心动,不过到底是好奇心占了点上风,问:“你就不觉得害怕?”
“裴青?”
“嗯。”
“……心疼还来不及,有什么可害怕的?”阮棠白了他一眼,揉揉略发涨的心脏,第一次正式了下自己的心情,“他喜欢我,我喜欢他,现在还是合法夫妻,一点问题都没有。”
如果说之前她还有些迟疑。
今天过后,阮棠怕是再也生不起一星半点的犹豫了。
一想到过往相处的情形,她没忍住朝裴纪安笑道:“操心我的事,还不如先担心你自己和叶诗雅吧。”
“……行,是我多嘴了不是?小的这就退下!”
裴纪安见她眼神坚定,当即也不多话,朝人深深一鞠躬,连忙转头朝出口处走去。
阮棠挥手让他跪安,心情愉悦地晃动秋千,理直气壮的想着怎么欺负回去了。
虽然之前她想的是彼此留点思考空间。
可现在她后悔了不行?
殊不知。
她还在这吹着晚风,寻思如何用最快的速度扳回一城,然后再这样那样欺负小狗崽,n个计划在脑子里一一浮现。
另一头。
裴纪安经过她那一提醒,宛如醍醐灌顶般的准备找叶诗雅商量下先斩后奏的事,一转弯,呆住了。
不是叶诗雅和裴青,又是谁?
就这情况……
怎么感觉像来抓那啥的?
“诗雅,你怎么会在这?”裴纪安眼疾手快地将马上要跑走的人一把抓住,“你过来多久了?”
“我、我和别人一块来的,你妈不是打算给你相亲么,我就是来看看。”
叶诗雅眼神闪烁,脸上飞速闪起红霞。
裴纪安看她那模样瞬间明白了,低声试探道:“你是不是来很久了?刚才我和阮棠的话,你都听着了?那有些事,我们回家谈谈好不好?”
“哦……”
叶诗雅红着脸没抗拒,竟第一次觉得他的怀抱让人心安。
裴纪安抱着人准备离开,走了一半,到底是没忍住回头对裴青正色道:“裴青……”
“你可以滚了。”半隐在黑暗中的裴青转动轮椅,冷漠道:“我与棠棠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裴纪安不发一言带着人走了。
目送那两道身影越走越远。
裴青才小心翼翼地透过周围的灯光和头顶的月光,看清了此时在秋千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坏招的阮棠。
适才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冰冷淡漠,倏地化开。
一回想刚才阮棠说的那番话,裴青捂住砰砰乱跳,下一秒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唇角疯狂上翘,小心翼翼地后退两步,转头离开,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幽光。
难以自制的念头在脑海中疯狂翻涌,蛰伏了许久的欲念像火山爆发一般汹涌席来。
裴青闭上眼,抑制住即将冲上去的冲动,重新返回了那个名利场。
不能急,不能急。
好不容易才等来棠棠的心动,盼来了她的心软,求来了她的垂怜,越是这关头越不能急。
最起码等这些忙完了,回家以后再谈。
而且比起那些她说给旁人的话语,他却得寸进尺,且不择手段的,只想引着阮棠,亲口对他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