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绣吃惊道:“他们的家庭也太不幸了,难道那些管事的人就不懂要打加固桩吗?”
“当然懂!但打加固桩,等泥干了,要耽误五天工期,他们急得很,就心怀侥幸让劳工去挖土了。”
“为什么要急着赶工期?”
陈庆冷冷道:“这就是处理吕纬的原因了,原本计划三年完全,被吕纬强行改成两年,为此,张元朗和他吵翻,他就把张元朗调离广运潭,让他去壶口那边修仓库,他把工期强行压缩成两年,那么上上下下就必须赶工期,最后就出事了,他不负责谁负责,他感到委屈,他对得起三十五个失去儿子、失去丈夫、失去父亲的家庭吗?”
“他是该狠狠处理!”
吕绣也着实不满道:“什么都瞒着我,不说实话,让我替他求情,最后却是让我难堪,他们两口子太过份了!”
陈庆负手走了几步道:“其实我也知道,这两年相国变动可能把他刺激到了,尤其扩七相,张浚和徐先图上位,让他心中很焦虑,眼看着周宽和吕青山都要到退仕年纪,他更是焦虑,急着要出政绩,结果欲速则不达,他现在情绪低沉,只考虑自己的仕途,却不考虑自己的责任。”
“或许他是在和大哥竞争!”吕绣轻轻咬一下嘴唇道。
陈庆点了点头,吕绣这句话说到关键点上了,目前吕纲出任两浙路宣抚使兼临安府刺史,张舜去江南后,吕纲调任四川路宣抚使兼成都府刺史。
而吕纬一直在朝中做尚书,并没有多少优势。眼看吕青山要退仕,吕氏兄弟都想争吕家的领导权,这个领导权的标志就是出任相国,这也是吕纬急于想出政绩的主要原因,同时也是他现在情绪低沉的主要原因,他被贬为太原府刺史,实际上就比吕纲的地位低了。
吕纲还是四川路宣抚使,而他却不是河东路宣抚使。
陈庆笑了笑问妻子道:“你觉得吕纬能做相国吗?”
吕绣很坦率道:“按照你们之间的交情,他可以,但按照自身的才干和头脑,他不够格!”
陈庆没想到妻子这么坦率,他哑然失笑道:“我如果让吕纬做相国,你会反对吗?”
“肯定会,他没有那个能力,让他做相国只会误国,事实上,夫君让他做太原府刺史,我都反对,他只会让太原府百姓承受他的怨气,只是我不能干涉政务,所以没有说什么?”
陈庆点点头,“你确实很了解吕纬!”
“我怎么能不了解他,他从小轻浮不定,不爱读书,整天和一群狐朋狗友厮混在一起,祖父就说他成不了大事,当侍卫后稍微收敛一点,但还是不肯读书,他是遇到夫君这个贵人,才让他一步步走到今天,他到现在性格都是浮躁的,没有智慧,唯一的优点就是听话,要是乱世,夫君还需要他的忠心,但现在是国家走向强盛,我觉得夫君更需要有能力的相国,坦率说,大哥的能力和城府要比他强得多。”
陈庆注视妻子片刻问道:“你是我的妻子,冀儿的母亲,同时也是吕氏之女,这三者,要你选一样,你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