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飞来一抹黑,原是只灰白色的信鸽,因着要夜里送信,才抹成了漆黑色,它对自己一抹黑的形象格外不满意,待腿上的信筒解了,便咕咕叫着飞到池子里,煽动翅膀洗浴,洗完飞到大老虎背上,老虎龇牙,就地一滚,那白鸽丝毫不惧,一鸟一虎便打闹起来,扑成一团。
信只薄薄的一条,元呺的亲笔信。
陵华道,已成。
崔漾指尖微动,极薄的信纸裂成齑粉,散在了风里。
崔漾沉吟,诏守在楼下的申兴许晨上来,赐与二人军节,吩咐道,“申兴你带几个人出宫,去城门口迎接麒麟军,迎进城后暂不回营,直接围住高、郑、刘、李、宴五府,如若有异动,按谋逆罪论处,满门抄斩,就地处决,去罢。”
崔漾给许晨递了一封密信,“过两日便会有前线大军的军报陆续送回,你亲自去给秦将军送信,带着一列斥候,自长安城到晋阳,沿途埋下钉子,暗中监视各郡县过卡的情况,每两日一次信报送回京,事关北地军需输送,务必小心。”
一则需叫秦牧知晓京中形势,安稳军心,二则二月一过,改朝换代的消息便能到达诸侯各地。
滨海萧寒,荆楚吴越,没有一个不是有野心的,倘若挥兵直指京城,她顺势谋划,吞掉晋阳吴顺后,便可与其一战。
今年中秋,如若能用萧寒、荆楚的城池做二十六岁寿辰礼,便是可开怀一笑的乐事。
申、许二人接了符节,应声称是,这便去了。
崔漾负手立在栏杆旁,漫不经心看星河月夜之下,上京城灯火通亮,淡红色廊灯掩映屋檐房舍,层叠绵延,至远山巍峨,仿佛一幅静谧悠远的天宫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