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落于身上的眸光有如实质,元呺垂在身侧握紧的拳松开,埋头道,“并无,只是与家父不和……一时愤懑,不愿陛下奔波劳累,只要陛下您不在意,叛贼自然不能用安定侯几人掣肘陛下。”
崔漾上前将人扶起,温声道,“朕听闻你与你养父生了间隙,你父亲虽有些贪财的恶习,却也无伤大雅,养父也是父,人生于世,若有一二诚心待你的亲人,实乃万幸,当好生珍惜,起来罢,你原是崔家旧部,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父兄于她来说,本是失而复得的珍宝,十四岁时积弱,只能眼看崔家满门尽灭,到如今,必定要护好他们三人,不会再重蹈覆辙。
元呺伏地叩谢圣恩,“请让属下随陛下南下,将功折罪。”
崔漾看了他片刻,允了,“出发罢。”
入夜,五人快马下山,往西行至汝南,过江夏、云梦泽,绕过江淮直至庐陵。
徐令、盛骜分率中路,东路二十万大军,自江夏渡口过长江天堑江后,势如破竹,两个月内攻下洞庭,豫章,临川诸地,剿灭叛军六万余,七月初,徐令率中路军与侯家军衡阳交战,郑敏麾下十万越军败退至庐陵关,与盛骜所领东路军大小三十余战,战事胶着,崔漾到庐陵关时,两军相持已半月有余。
庐陵关是越国腹地最关键也是最坚固的一道防线,攻破庐陵关,麒麟军可挥师直指都城陵林,越国可破。
庐陵关前旷野一马平川,隔着溪丘,两军对阵厮杀,拼的是骑兵精锐,兵马人数,领兵打仗十余年,甚至半年前与蔡赣交兵被俘,也没有现在这样急愁过,“越军兵不算精,只是杀一万补一万,杀之不竭,这些人没有经过训练,靠蛮力,不怕死,要为圣主献祭。”
需得过了这一片平原,方才是真正的庐陵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