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范宁的船只抵达了鄞县,或许是靠海边的缘故,鄞县要比杭州暖和一点,不过繁华程度却远远比不上杭州,和吴县倒是挺像。
码头距离县衙很近,众人下了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景色。
虽然是晚冬,但并没有冬天的萧瑟,不少树木依旧绿意葱葱,岸上往来行人不多,却穿得比较整洁,建筑也一样,虽然建筑都不高,被长长的围墙包围着,但看起来就像下了几场大雨。
房顶和街道都被冲洗得干干净净,房顶是黑漆漆的瓦片,而地面的青石板也被摩擦得光亮如鉴。
“师兄,这座县城挺干净的。”
蔺弘打量四周一圈笑道:“看河水便知道了,这里的水确实清澈。”
范宁点点头笑道:“吴县是靠京杭大运河的水运,这里却是倚重海运,河水当然比较干净,我们去县衙。”
众人上了码头,只见一名公差远远本来,卷着舌头用官话大喊道:“请问,各位可是吴县来的范小官人一行?”
范宁有点惊讶,王安石怎么知道自己今天这个时候过来?
他连忙道:“在下正是吴县范宁。”
“那就对了!”
公差呵呵笑道:“王县君估计你们今天要来,让我在码头上等着,各位请随我走!”
“要不要雇两辆牛车?”苏亮问道。
“不需要,我们抄近路,片刻就可到县衙。”
公差带着众人走过一条小巷,片刻便到了县衙门口的广场,只见县衙门口广场上排了长长的几条队伍,约有数百人之多。
这些都是前来县衙借钱准备春耕的百姓,每个人手中拿着一块木牌,这是官府发放的农耕牌。去年问官府借的钱还清后,就会得到这块农耕牌,凭这块农耕牌便能向官府借钱准备春耕。
七八名弓手正在维持着秩序,每个借钱的农民都伸长脖子,注视着队伍前面的一排桌子。
几名文吏正忙碌地登记信息,然后签署借款契约。
其实农民能从官府借的钱并不多,每亩地借款五百文,足够买种子和租借耕牛。
如果去年还贷记录良好,则不需要任何抵押。
如果去年的借款逾期未还,也不是不可以再借,但需要用土地来作为抵押,这便激起很多农民不满,去杭州的群体告状就由此引发。
范宁一行人来到县衙门口的小广场前,范宁远远便看见了王安石,他正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审核农民的资格,不时询问上几句。
两年多未见,王安石变得更瘦更黑了。
一般而言,县令的任期都是三年,如果有特殊情况,还可以延长一到两年,比如有重大事情未完成,再比如被当地百姓挽留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