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巷,宋檀的这边,自赵堰走后不久,她就碰见了足有两月没再见、特意来这儿寻她一趟的秦佩杉。
秦佩杉依旧是宋檀记忆中的模样,从来都是寡着一张脸,不会有多余的情绪,对宋檀谈不上怒,却也谈不上喜,比陌路人还要陌。
彼时宋檀正蹲在地上,湿帕擦着赵堰的刀,他向来爱他的这个宝贝,宋檀收拾完后,没有忘了赵堰的两把刀。
她端着木盆直起身,一抬眸,便恰看见着了一身紫衣淡淡站在铺前的秦佩杉。
哪怕是宋家如今败落,秦佩杉依旧如富贵人,不是指身上要穿锦绣、戴金镯,相反,秦佩杉没有这些,仅还是以前曾经的衣衫,干干净净,不染一点儿的杂尘,周身上下透露出的气韵,和从前相比半点不减。
宋檀讷了有半刻,她动了动唇,半晌,终还是轻声唤了一声,“娘。”
秦佩杉瞥了眼宋檀因方才蹲下擦拭时弄湿弄脏的衣裙,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下,她将淡如寒霜的目光移到宋檀的脸上,平静开口,“我听人说纪临去了宁上庄,在外面赊了银子,宁上庄的人找到你与赵堰的这里来了。我此番前来,是将东西还给你的。”
秦佩杉说完话,缓缓从袖中摸出钱袋子,放到她与宋檀之间隔了距离的案板之上。
钱袋子搁置在厚重的案板之上,两者相碰之际,发生清脆的“噔”的一声,不用拆开看,也能猜到里面的银子定是不少,再怎都要比那群人抢走的多。
此时此刻,宋檀唯觉讽刺,“我与赵堰成亲的第三日,没有回门时,娘是否也是曾想过我的?”
秦佩杉不答宋檀的话,肩颈未从改动一下的继续说:“你二弟弟的性子着实难改,从京中到淮武郡,始终改不掉,我会好好管教他的,你不用管他。若是还有下回,别人拿了你多少银子,你只需同我说一声。”
“然后你替他还给我吗?”宋檀怔怔望着那袋银子问,抱着木盆的双手十指渐渐收紧,眼泪直在眼眶里打着转。
一室的安静,风过树梢时也能清晰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