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京城已经进入严冬,但还没有到一年最冷的时刻,但往年的这个时候,京城已经铺上了厚厚的雪被,大雪将天空迷漫成灰色,而今年只下了一场小雪,稀稀疏疏的雪片落地便融化了,只有洛阳皇宫的乾阳殿,那座高得足可以俯视天下的巨大宫殿顶上,才铺了一层浅浅的白雪,宛如戴上一顶白帽。
今年,杨元庆的三个孩子也注定要失望了,两个女儿盼了一个秋天,就指望着冬天能够下一场大雪,让她们能尽情地玩雪,可是一场小雪后,她们的希望也随着小雪一起融化了。
“爹爹,为什么今年不下雪?”
五岁的长女杨冰,撅着嘴,满脸不高兴,次女杨思华就像姐姐的回声虫,姐姐说什么,她就说什么,“爹爹,为什么今年不下雪?”
表情也一模一样,撅着小嘴,眼泪汪汪的,让人心疼得就想搬架梯子去揪老天爷的胡子,“为什么不给孩子们下雪?”
杨元庆手那一把小雪铲,他被女儿们惊喜的喊声叫了出来,眼前稀稀疏疏的小雪片同样让他失望,他只得苦笑一声,“那爹爹带你们去溜冰吧!”
他们府宅背后就是一条小河,尽管水位下降得厉害,但冬天结成的冰还是可以让孩子们去溜冰。
两个小姑娘欢呼一声,忘记了没有雪的烦恼,争先恐后向后院奔去,后院有扇小门,可以直通河面,几名丫鬟也跟着跑了过去。
这时,出尘从屋里出来,替杨元庆整理一下衣服笑道:“昨天和前天你都是带她们溜冰,今天还这么兴奋,就像玩不够似的。”
“孩子嘛!有得完就开心,你小时候在务本河不是一样,连玩三天都不够,第四天还拉我去,你忘了吗?”
出尘‘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轻轻在杨元庆额头上敲了一下,“你呀!真是奇怪,小时候的事我都忘了,你却记得很清楚,想想还真是有这回事,但你今天可别忘了大事。”
杨元庆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忘记。”
这时,管家婆在院门对杨元庆道:“老爷,有客人来拜访,可以见吗?”
“是谁?”
“姓李,好像叫做李靖。”
杨元庆点点头笑道:“带他到贵客房稍候,我马上就到。”
管家婆连忙去安排,杨元庆又对出尘道:“你去看看孩子们吧!我去会客。”
出尘点点头,转身去了,杨元庆望着她妙曼的身姿,轻轻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她再能给自己生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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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客房中,李靖正在细细地品味着杨元庆府中的上等好茶,他穿一件绯绿色的旧官服,头戴纱帽,脚穿一双已经脱线发白的旧乌皮靴,已是寒冬季节,他的衣裳却显得有点单薄,看得出他混得并不如意。
李靖现任驾部员外郎,官居七品,属于中低品小官,虽然李靖在京城声名卓著,但他的官却升不上去,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和杨素关系太密,他曾为杨素幕僚,进了吏部的黑名单。
李靖今年已四十一岁,人到中年,却俸禄微薄,前途渺茫,穷则思变,他昨天去了杨玄感府上,想从杨玄感那里寻找机会,不料杨玄感情绪低落,对他非常冷淡,连杯茶都没有,他才知道杨玄感昨天被贬黜为东平郡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