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霖一惊,原本以为方涯会禁足他,可没想到方涯竟然主动要带他一块去。
方涯厉声道:“为父今天就要给你上一课,什么叫最是无情帝王家,你我父子二人为臣早已身在局中,哪还能谈公正二字。”
百来人的禁军队伍由方涯带头到了徐府。
方霖一路狂奔,不敢停歇,先一步到了徐惠林的书房。他对徐府比那些禁军熟悉,总算是个优势。
可这优势,也仅仅只能让他提早知会一声。
“不能走。”徐惠林字字铿锵地说道。
方霖不解:“我爹就在大门口,马上就要进来了。眼下家里的金银财宝是保不住了,可您若此刻带夫人和孩子们先走,或许有机会逃过一劫。我可以帮您拦住我爹!”
“孩子。”徐惠林沉声道,“你能来告诉我,我已是感激。可我没有谋反,就这么跑了岂不是坐实了谋反之罪?”
方霖着急道:“留得青山在,只要能活着,总有一天能平反的。”
院外已有丫鬟在尖叫,击着方霖慌乱不已。
徐惠林面对惨叫充耳不闻,端坐在席上,他面前是才烧开的茶。原来方霖来之前,他一直在悠闲的喝茶。
他将茶杯举起,满满的茶水溢了出来,滴滴点点洒在他的衣裳上,分明是不起眼的黑灰色,却如殷红的鲜血般扎眼。
“其实我早知会有这天,从我发现管家与璠王有私开始,就知道他们盯上我了。”徐惠林连擦拭的动作也没有,抿着杯沿喝完了他人生的最后一杯茶,“孩子,我不逃不是愚蠢,也不是固执。人活在世间,总是有一股劲在这儿扎着根。”
他说着拿手指戳中心口,“根还在,人就不会死。”
方霖错愕半晌,却没有再劝。他在那刻好像什么也不明白,但他知道他以后的路恐怕是没法跟他爹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