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挣扎的人忽然停下动作,低着头的人也抬起了头。顾云洲看着她们母女笑了笑,“这些年我们一家人聚少离多,无论是做儿子还是做丈夫还是做父亲,我都不称职。”

“爹。”

顾锦不喜欢他这样说自己,立刻出声喊人。

蒋冬珠也皱了眉,还未说话,就被顾云洲继续接过话,他安抚地朝顾锦露了个笑,接着说,“我这一趟要是去,以后怕是无事都不能再回来,我舍不得把她们母女俩继续扔在这,还有娘……”他看向主位上那位一直不曾说话的老太太,“儿子不孝,这些年一直没能在您跟前孝敬,贺兰山那边民风淳朴、风景也好,寺庙也有不少,儿子这次也想带您一起去。”

“大哥要驻守开平卫,玥玥马上又要出嫁了,家里就嫂子一个人,您……”

“你们做你们的事,不用管我。”老太太终于开口了,依旧是平淡的语气,“也别跟我说什么称职不称职的,整个家里最不称职的就是我。”

这话众人都不敢接,纷纷喊道“娘(祖母)”,顾云霆更是拧眉,“您说什么呢?”

可老太太还是那副平静、甚至算得上是沉寂的模样,她垂着眼帘握着手里的佛珠,一边转一边说,“我从小也没怎么管过你们,你们无论走什么路,我都不会多说一句,想去就去,我不需要你们在我跟前孝敬,没必要,我也不习惯。”

众人沉默。

却也清楚她说的是真的。

她是真的不习惯,这么多年,他们一家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顾言年纪小,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他甚至连老太太的面都没见过几回,就算见面,老太太也不像其他人家的祖母对孙子、孙女慈眉善目,她永远都是这样严肃、冷静、不苟言笑,既不需要别人孝敬,也不会多分神给他们,除了该她做不得不做的,其余事,她几乎很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