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他曾经不明白为何父母从小就不喜欢自己,动辄打骂,偏偏他越是犟,便打得更凶,非要等他可怜兮兮的求饶才肯停手。

等再大些了,他趁着父亲酒后动手时故意撞上桌角,迎着男人手上的破酒瓶往上扎,然后头破血流地跑去大街上求救,把事情闹大了,也算是解脱。

后来他以为邻居家的玩伴与自己从小到大相处了这么多年,比亲兄弟还亲,哪知那人为了几万块钱与钱旭厮混,试图把他骗到那张恶心至极的床上去。

他后来以为进了闻家会更好些。

可也不过如此。

闻熠向来温和的神色渐渐浮现出几分嫌恶之色,像是浓重的黑墨猝不及防滴落透彻白净的水面,再也控制不住地翻涌、蔓延。

他抬手轻轻捏住谢嘉川的下颚,细细观察了两三秒,鄙夷之色略松,反而换上了几分惋惜的眸色:“早点听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不是吗?”

闻熠慢声道:“既然这么相信江骁,为什么不能相信相信我呢?”

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那样的感觉:

谢嘉川本应该是对他好的。

应该全心全意向着他,护着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颗心都扑在江骁的身上。

一边想着,像是怕把人弄疼,闻熠强忍着那点不甘松了手劲,眼神也柔软几分:“要不是那天我使了点手段,听见你跟江骁之间的那些话,我怕是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找上江骁。”

那日他劝谢嘉川远离江骁时,便趁着二人相谈的机会,偷偷在房里留下监听器。

他听见江骁和谢嘉川之间的争执,听见江骁对他的忌惮。

也听见他们口口声声说,谢嘉川一开始要找的,就是那个叫闻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