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伯琛俯身劝他:“世事难料,你我皆都无法预测将来之事……日子还要继续,长烁,人总要朝前看。”
顾承暄依旧默不作声,一身冰霜融入无边寒冬之中。
早在漠川雪原之上,自挫伤景初融的那支利箭离弦的那一刻起,他便心下了然。
他应该恨的人并非是景初融。
而是他自己。
不过是他自欺欺人了许久,一直不愿面对内心真相罢了。
关于永庆之死,景初融固然难辞其咎,然而归根结底终究是因为顾承暄先放了手。
是他亲手断了永庆最后的念想。
心口处的疼痛弥散开来,清晰又残忍。
常伯琛眼见他逐渐消沉,便扶着顾承暄上马。
为了缓和气氛,常伯琛故意提起方才宫里的事,不怀好意笑道:“长烁啊长烁,你这人刀子嘴豆腐心。说着不管小公主,见到小公主被欺负了,还不是出言护着人家?嘴硬心软,你这张嘴惯会得罪人。”
顾承暄目视前方,手上捏紧缰绳动作丝毫不耽搁,音色沉痛:“你也知道,永庆当初便是被这帮人欺负,不堪受辱竟走到了那一步。我自然见不得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今日不论是谁,我都会出言相助。”
常伯琛想方设法绕了一圈,却被顾承暄又绕回到永庆公主身上,只能暗自叹息,寻着由头换话题。
“长烁,你说我这次离家这么久,我娘会不会想我想的痛哭流涕啊?她要是一上来就抱住我,我肯定也要紧紧抱住她。你猜,我娘会不会早在家中摆上一桌好菜,等着我回家?其中一定有我最爱的松鼠桂鱼!……”
天际霞光汇作一团,照亮了两人的背影。
入夜后,顾承暄再次从噩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