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忠闻言羞愧地垂下头,满腔热血一褪,后背猝然冒出冷汗,寒意沿着脊梁一溜儿窜上后脑,惊得他气息紊乱。
是啊,他为何要拿别人的过错去惩罚自己,轻易便去寻死觅活未免太过草率了。
“将人带上来。”
身着月白长袍的公子将手中折扇一合,居高临下睥睨着吓得鬼哭狼嚎的纨绔,厉声斥道:“杜公子,人证物证具在,天子脚下冒名顶替祸乱科举,置陛下圣威于不顾,你可知罪!”
纨绔及其家丁被拷上手链拖上前来,哆哆嗦嗦不成样子,“知,知罪,小的知罪,云大人,云大人开恩啊。您,您今日放过我,家父定以重金酬谢,您要什么我都给您……”
“荒唐!大庭广众之下贿赂朝臣,杜氏罪加一等!来人,速速将杜公子押去大理寺,连夜提审,科举案所牵涉的相关人等,一个也不能放过!”
晏忠看着半个时辰前在他面前趾高气扬的纨绔,而今落魄得人模鬼样,心下登时蕴出暖意。
他抬眸去望庭院中为他主持公道的朝臣,一时喜极而泣,遂起身拍去衣上灰尘,庄重地俯身行了一礼。
“你拜我做甚?起来。”那人一展折扇,见晏忠依旧不为所动,便轻笑了两声去扶他。
“大人替我主持公道,还我清白,您的大恩大德,晏忠,晏忠无以为报,愿为大人肝脑涂地。”
自那日起,彼时仍是前朝重臣的云妃将这位青涩的寒门贵子带入了翰林院,而后步入大厉的朝堂。
于晏忠而言,云妃亦师亦友,经年累月相伴中,晏忠更是对她生出了些别样情愫,只是被他深藏心底多年,始终不敢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