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融神色恹恹, 贝齿咬破迸溅出的汁水染上唇瓣, 舌尖一蹭没好气地答道:“他的确有那个大病,而且病得不轻!”
“啊?”云太妃闻言微微有些惊愕, 不由低头一叹:“年纪轻轻的, 怎的身子虚成这样?
上回你自火场中出来昏迷不醒,他可是立在门外守了三个日夜, 拢共加起来也不过睡了两个时辰多一点。我那时瞧着着他没日没夜地熬, 还觉得他身子骨格外硬朗呢,哪成想如今竟是这副模样。”
景初融静静听着不语, 本也没什么胃口, 用了几颗樱桃尝尝鲜后, 她吩咐侍女道:“日后若是摄政王或是宁远侯世子再遣人来邀,一概不见。”
顿了顿想起武安侯夫人慈爱和蔼的面孔,景初融心下不忍拂了她的意, 遂又嘱咐道:“对了,若是, 若是武安侯夫人来邀, 倒是不妨告诉我。”
侍女领命下去,翌日一早便驳回了两道邀约, 而后不过一个钟头, 侍女入内轻叩着景初融的门扉, 请示道:“公主,武安侯夫人遣心腹大嬷嬷亲请。”
睡梦中的景初融闻声揉了揉惺忪睡眼,打着呵欠自衾被里冒出墨发蓬松的小脑袋,带着尚未消退的朦胧睡意怔了怔,而后猛地坐起身来。
“顾承暄!你恬不知耻!”
而后景初融终究还是如约去了武安侯府,当面将这句话甩到那位数佯装病弱的摄政王脸上。
顾承暄却只是斜倚床榻偏着头静静地笑着,看着小公主气得眉尖倒竖,瞪着杏眸怒斥他。看着她恨不得冲上来对他拳脚相加,却又担心伤着尚在“病中”的自己,忍了忍愤愤不平将抬起的手放下。
她在闹,他在笑。
有一瞬,顾承暄仿佛透过眼前人的眉眼,追溯到那个渐渐褪色了的冬日里的斑驳光影。那个如凛冬暖阳般明媚恣意的小姑娘已然长成了一国尊贵骄傲的公主。
两道相似的音容越过漫长的时光相重叠,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即是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