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暄见状黯然垂下眼帘,他知道自己装病一事已然被景初融识破了,她一定很讨厌他的欺骗。
马车渐渐远去,车厢内的景初融亦是心如刀绞。心下某处柔软骤然塌陷,景初融眼眶一酸,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他知她的难处,为了她情愿去打一场胜算渺茫的恶仗。
哪怕极可能有去无回……
晚间,顾承暄携聘礼登临公主府,数百只箱箧将整条街堵个水泄不通,顾府负责抬箱的队伍排了十余里。
顾承暄立在府外正色朝云太妃恭恭敬敬一拜,云太妃只是轻叹了口气,示意他入府。
“常言道婚姻大事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却不大愿意守着这旧规矩。”云太妃坐定后,思量着同他说道:“此事你应去问问融儿的心意,无需过问我,只要融儿愿意便可……”
“王爷有什么事不能直说?”景初融的声音蓦地自身后响起,顾承暄闻声一怔,心头一片滚烫。
景初融撩开帘子,迈过门槛,“王爷既要求娶,为何不敢当着我的面说。”
云太妃招招手示意景初融过来,起身嘱咐道:“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我不便参与,想好了便来告诉我。”说罢便出了厅堂,为两人留下独处交心的机会。
“公主……”顾承暄只觉得心跳莫名加快,他垂下眼睫,呼吸不稳:“三书六礼已下,公主不必为难,若是不愿,来年再告诉我。”
景初融倒也不急着回答顾承暄,她静默着走至他面前,踮起脚尖试探了一番,发觉高度不够。
她看着顾承暄的眼睛,突然开口命令道:“你坐下。”
顾承暄不明所以,只是听话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