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璟见他不再像上次那样敞胸露怀,披一件青色英雄氅,腰束锦带,头戴冠巾,水贼豪气消失,多了几分儒雅的气质。
“甘将军这身打扮,倒让人认不出了。”
甘宁呵呵一笑,一摆手,两名手下在亭中铺了席子,又摆上十几样酒菜,甘宁微微一笑,“早就想请璟公子喝杯水酒,能否赏脸同坐?”
“甘将军客气了。”
刘璟拱拱手,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甘宁也坐下,给他倒了一杯酒,眼中涌满歉意,“公子对我有恩,我却把公子的手下抓来,我先向公子赔罪,这件事实在是迫不得已。”
刘璟慢慢喝着酒,没有说话,他知道甘宁抓张平必有深意。
甘宁叹了口气,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事情有点复杂,容我慢慢说,其实这件事的根子还是出在两个多月前的汝南之战。”
“汝南之战?”刘璟眉头一皱,他对那场战役实在太熟悉。
“是的。”
甘宁点点头道:“当时汝南之战结束后,曹操留族弟曹洪处理汝南后事,按照曹操的杀绝令,所俘获的数千黄巾军士卒是要全部杀绝,以除后患,但曹洪却动了心思,只杀了一小部分,其余全部私卖为奴,捞取钱财,我也得到消息,便命手下扮作商人,买了五百军奴,准备到荆州转卖。”
刘璟头有点大了,买卖奴隶不是不可以,但要在官府备案,每个奴隶都要由官府逐一登记,如果未经官府备案同意,就是属于私贩奴隶之罪,如果数量大,便成了大罪。
而甘宁更是私买曹军战俘,更是重罪,一旦被刘表知道,这可是惹出大麻烦,甘宁怎么有点糊涂。
甘宁仿佛知道刘璟的心思,苦笑一声道:“当时买奴隶之时,还没有投靠州牧,但我也知道这件事比较麻烦,所以派手下去做,但不知怎么回事,这件事露了风声,居然被张允知道了,据我所知,他也在汝南也托人买军奴,现在他又转头来打我的主意。”
“你是说,他想把你手上的奴隶抢过去?”刘璟大概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张平会昨晚半夜跑来当值,必然和此事有关。
“正是如此!”
甘宁点点头,“这批青壮奴隶当时是一两黄金一人买下,转手可卖十两,五百人就是五千两黄金,足够我的手下开销一年,所以这笔买卖对我很重要,但张允打听到我手上有这批奴隶,便托人来找我,愿以三两黄金一人买下,我当然没有答应,张允便恼羞成怒,放出狠话来,说这批军奴若进得了荆州,他就把名字倒着写。”
“那张平又是怎么回事,昨晚为何抓他?”
“昨晚我做了一个试探,亲自运十名奴隶沿比水入汉水,一路比较顺利,不料刚入汉水不久,便被你们游缴所拦截了,为首之人正是张平,他口口声声说抓捕奴贩,结果双方交手,我把三艘船和十几名游缴所士兵全部抓获,包括张平,他现在就在我手上。”
甘宁确实很为难,这批人他是放还不放,放了,这批人会立刻告他私贩军奴,不放,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事情会更麻烦,所以现在甘宁处于一种两难境地,他想来想去,只有找刘璟来商量一下。
不料他的人还没有走,刘璟便自己来了。
有的事情确实不用说得太清楚,甘宁的意思,刘璟全部都明白了,甘宁现在遇到大麻烦了,仅一个私卖军奴的罪名,刘表就有了杀他的借口。
而看样子,甘宁似乎有点不甘心,他请自己喝酒,无疑就是想让自己帮他这个忙。
这个忙刘璟肯定要帮,但是他不想让甘宁感觉太容易,这样就显不出他的人情。
沉吟一下,刘璟道:“这样吧!先把十几个弟兄放了,让他们回家过新年,我们嘱咐他们不要说出去,至于张平,让我再考虑一下,他是张允之弟,确实不好办。”
甘宁既然是请刘璟帮忙,当然要给他面子,他立刻吩咐手下道:“除张平外,其他十几人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