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的两百艘战船便静静停泊在长江北岸的军码头上,虽然长江北岸直至高邮一带都属于江东的领土,在江东全盛之时,长江北岸的驻军达两万余人,而现在,随着江东在对外征战上屡屡落败,尤其去年合肥大败,江东损兵数万,孙权不得不开始收缩兵力,江北的驻军从两万人锐减到三千人,江北水军军营和码头也几乎废弃了。
汉军此时就驻扎在被江东废弃的沿江军营内,保持着半作战状态,所谓半作战状态,就是一半军队留在战船上,随时准备出击,而另一半军队则驻扎在岸上军营内,军队只能轮流上岸休息。
对于刘璟而言,他这次来建业的借口是探望吴老夫人病情,这本身就说明这次江东会他不是主角,曹操才是主角,要和江东建立更亲密的关系,在某种程度上说,刘璟在此时出现在江东,就是扮演了一个搅局者的角色,他怎么能允许孙权倒向曹操。
如果孙权和孙贲被曹操撮合在一起,那么吴郡就危险了,将直接威胁到荆州的利益,所以他必须要破掉孙权和曹操的联手之局,向孙权施压固然是一方面,而直接参与到孙权和曹操的谈判中,则是更有效的手段。
四千石大船的船头,刘璟负手凝望着长江南岸,今天阳光充足,江面上的能见度很好,凭刘璟的目力,可以隐隐看见江面上密集的小黑点,那应该就是曹操的船队了,刘璟的嘴角弯起一弧冷笑,什么时候,曹军也能在长江上横冲直撞了。
这时,旁边大将沈弥愤恨道:“孙权明知殿下在江北,却不能乘船来拜见,而是偏要留在码头等着迎接曹操,这是对我们的羞辱,卑职愿带一支船队去教训江东人。”
刘璟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道:“我都不急,你着急什么?”
沈弥感觉到刘璟语气中的严厉,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吭声,刘璟很看重沈弥,不仅信任他的忠诚,也欣赏他的作战勇猛,他一直将沈弥视为接替甘宁的水军主将,也会给他各种机会,悉心培养他。
今天沈弥言语有些鲁莽,刘璟在不满的同时,也想让他明白一些事,刘璟便笑了笑道:“孙权确实冷落了我,以我的身份,这种冷落可以算是一种羞辱,但我不会怒火中烧,不仅是我,我希望你也一样,要冷静对待,淡然处之,别动不动就要出兵。”
沈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小声道:“卑职明白了。”
刘璟见他态度诚恳,语气又变得柔和起来,笑道:“我送你几句话吧!你可牢牢记住,成为你将来的处事原则。”
“殿下请说!”
刘璟缓缓道:“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这几句话你明白了吗?”
沈弥呐呐念了几句,幡然醒悟,躬身道:“殿下教诲,卑职当铭刻于心,须臾不敢忘记!”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鼓掌声,有人赞道:“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殿下之言,令人深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