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昭慢慢走到沙盘前,对孙权道:“吴侯,微臣以为让黄盖坐镇吴郡,其实并不太合适。”
孙权的思路又被张昭扯回了吴郡,他微微一怔,“为什么?”
张昭叹了口气道:“微臣也知道,吴郡刚刚收复,人心不稳,若处置吴郡太激烈,会激起反弹,黄盖属于中立人物,让他坐镇吴郡,能安抚各派的情绪,也能震慑会稽郡贺齐,这是主公的一片苦心,微臣完全能理解。”
“你说得不错,如果我有时间,我会亲自坐镇吴郡,把各种千头万绪的关系理清,但合肥形势危急,我必须尽快返回建业,吴郡那边只能让黄盖这个各方都能接受的人物来坐镇,这有什么不妥?”
“微臣说的不妥,是指吴郡的威胁并没有解除啊!”
孙权有些明白过来了,他迟疑一下问道:“军师是说陆逊?”
张昭点点头,“陆逊和孙绍意外失踪,而藏在吴郡的两千汉军也踪迹全无,微臣觉得这其实是一个很大的隐患,如果不把他们彻底铲除,吴郡迟早还会出事,而黄盖是个老好人,和吴郡几大世家关系极好,又略略偏向于孙绍,微臣担心,就算他知道孙绍在哪里,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会纵容他们发展。”
孙权刚刚才对吴郡放下的一颗心,又被张昭一番话悬了起来,他盯住沙盘半晌,问道:“军师觉得陆逊他们会藏在哪里?”
张昭拾起木杆一指新都郡,“现在大家都在说,陆逊等人逃去了新都郡,毕竟那边山高谷深,我们鞭长莫及,逃去那边的可能性极大,但微臣却觉得他们并没有去新都郡,这不是我的直觉,而是有证据。”
“军师有什么证据?”
“主公还记得我们怎么拿下的吴县吗?似乎是一个意外,数千吴县的老弱妇孺逃出城,使我们得到机会,兵不血刃占领了吴县,主公不觉得这里面有点蹊跷吗?”
孙权点点头,“事后我也觉得很怪异,虽然守将口口声声说是要投降我们,但我觉得他驱赶这么多民众出城,完全没有必要,直接投降就是了”
孙权说到这,忽然醒悟过来,“军师是说。陆逊和孙绍就是混在人群中逃出吴县了。”
张昭缓缓点头,“主公说得一点没错,那守将原本就是陆逊的旧部,他这样做就是为了掩护陆逊出城,据我所知,他原本是守西城,那天晚上,他自己临时调换去守东城,当时有人发现一艘乌篷船驶出了吴县,向松江驶去,微臣敢肯定,藏中船中之人,就是陆逊和孙绍。”
孙权疑惑地看了一眼张昭,他感觉张昭似乎已经暗中查明了一切,尤其张昭儿子张承出任吴郡丞,这些事情如果不是他儿子派人去详查,根本就无从得知,张昭还有事情在隐瞒着自己。
想到这,孙权有些不满道:“军师还知道什么,一并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