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院子里的凉亭下,骆宝樱道:“你而今真该收敛下性子了,原本你怎么犯错都是自己担着,现在你犯错就得连累珠珠,连累骆家,什么他老子,海大人的父亲是能被你这么称呼的?你早晚被人弹劾罗家目中无人,外戚两个字哪里来的?便是你今日这等言行!”
被姐姐一通训,罗天驰摸摸鼻子:“我也是在家里说说,在外面怎会……”
“你在外面什么德行我也知,我只是警告你莫再这样,你往后还得有孩子呢,你得树个榜样罢?咱们父亲当年能像你这样?”
“我都不记得父亲了。”罗天驰皱眉,“他去世的那么早!”
“但你以后会是你孩子的父亲。”骆宝樱道,“你娶了珠珠,便得担好丈夫,父亲的责任。”
在她面前,他总是不知不觉就蔫下来,罗天驰垂下头道:“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儿。”骆宝樱走近两步,轻声道,“金惠瑞嫁给杨敏中定有不轨意图,我与相公说,他总让我不要管,但我觉得得提防他们。你得空帮我查查杨敏中,还有金家……我不妨告诉你,我那时让你对付金惠瑞,是因为她总想要勾引相公,当初落水便是一计,不得已才嫁给卫恒,在卫家也不曾消停,时时作怪。后来他们和离,也有我的原因,想必金家定会怨恨卫家,指不定会对付卫家。”
头一次听说这事儿,罗天驰大怒:“原来她这么下贱!”
“可她现在是阁臣妻子了。”骆宝樱挑眉道,“你说我怎么能真的安心?”
“你又有什么好不安心的?”罗天驰却又笑起来,“卫三哥那么聪明定然不会被杨敏中设计,至于金家,金家要敢动你们卫家一根毫毛,我都不会放过他们。”
“可你也得有证据在手,不然光凭着宜春侯的身份,未免太虚。皇上,大姑姑也不是耳根子软的人,你说什么他们就会信什么。”骆宝樱道,“不管如何,你定要查一查,咱们这金姨父坐到而今的高位,不是那么简单的。”
罗天驰道:“我晓得了,回头就使人去办。”说着一笑,“我可真是忙呢,姐夫让我查这个,你又让我查那个,我什么时候像都察院的官员了?”
骆宝樱一笑:“他让你查什么?”
“孙家。”
“哦,那不是应当的,或者你该与表哥皇帝说,让你去锦衣卫做指挥使算了,就管这个,多方便。”
“跟一群儿没根儿的做事太难受,我才不去呢!”罗天驰连连摇头。
骆宝樱噗嗤笑起来。
从骆家回来,她又与卫老夫人那里转了转,何氏正好也在,骆宝樱说起骆家意向搬家的事情,卫老夫人道:“那院子太小,而今你两位哥哥陆续都要成家,将来又生儿子,早该换了。”
“母亲也这么说,只不知哪里有合适的。”
“这还不容易?”卫老夫人笑道,“我与你母亲这阵子便使人四处问问,就咱们这附近便有,我跟你说啊,咱们这街原先好些百年老宅,可不少家道中落,渐渐就不成了,要么宅院空着,要么租于旁人,只是你们不知,以前手头也没有银钱买,而今可不同。”
骆宝樱笑着挽住卫老夫人的手:“那可都交给您与母亲了。”
“本来就不要你操心,你啊,好好养好孩子。”何氏笑道,“能不出门还是不出罢,你这一出,我就忍不住提心吊胆。”
瞧瞧两位长辈严肃的表情,骆宝樱连忙答应。
后来几个月都不曾出过一回门,眼见春节来临,她这肚子也好似蹴鞠一样鼓了起来,圆溜溜的。卫琅爱不释手,早上起来摸一圈,晚上回来又摸一圈,当成玩意儿似的了,每回看他兴致勃勃,骆宝樱就不高兴。
她身子日渐臃肿,比往前胖了一圈不止,照镜子有些惨不忍睹,可想到孩子很快出生,又有说不出的兴奋。她这几日已经给孩子做了四双小鞋子,两双虎头的,两双桥鞋,现在又在做兔头鞋。
卫琅从衙门回来就看见她手里拿着针线,对着烛光绣花,他眉头一皱把针线抢了:“这样要坏了眼睛,怎么就不听?”又训蓝翎,“下回再让我看见,非得打你们板子!”
蓝翎吓得忙把针线笼收起来。
骆宝樱嘟囔道:“现在走也走不动,没个事情做,还不准我绣花,那我做什么呢?也就你动动嘴,什么都轻松。”
卫琅笑,蹲下来摸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