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宫宴,朝熙一点都没在意,和空寰旁若无人地说起悄悄话来。
朝沅往朝熙那边偷偷看了一眼,倒是笑了笑,随即便同朝阳叙话了。
朝阳也悄悄看了一眼陛下,随即对朝沅道:“姑母,看来,空贵君很得陛下的意呢。”
沙冬一直在一旁小口小口地吃着膳食,仿佛周遭的喧闹,都与他无关。
原本也是无关的,永安王朝阳只宠幸过他一回,便有了。府里人人都说,他这是走了狗屎运。
永安王有孕之后,倒是偶尔也会召见沙冬。寥寥几次,屈指可数。但是沙冬知道,永安王并不喜欢他。
他没有恩宠,需得老老实实的,若是日后永安王的孩子生下来了,永安王若是感念他这个生父,没准还会赏他个恩典,让他帮忙带带自己的孩子。
什么正夫之位,沙冬此刻都不敢想。他本就寒门出身,没有母家依傍,连沙家的亲戚,也指望不上几个。
宫里的东西都很好吃,他很喜欢。这些膳食,从前他在星辰台的时候,也唯有年节下,才能吃得到。
星辰台的御君们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家世好的,诸如费宸那般的,母父家都会帮忙,住得好,吃得也好。星辰台的膳食他们若是不喜欢了,便会拖人从宫外带进来。
永安王府的膳食虽也不差,可沙冬还是喜欢吃宫里的御膳,这些东西,更加精致一些。
朝沅再次注意到沙冬的时候,朝阳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用手肘轻轻杵了一下沙冬,低声提醒:“你都吃了好多了,食多伤胃。莫要这个样子,别叫人觉得,永安王府素日里亏待了你。”
沙冬这才连忙放下筷子,弱弱开口道:“是臣失礼了,王爷恕罪。”
朝沅耳力好,听到动静便轻轻拍了拍朝阳道:“你吓唬他做什么?这孩子孤看着很是欢喜啊。样貌不差,也很守礼数。当初,这是朝熙亲自给你选的,还是你去星辰台选的?”
朝阳有孕之后,人便越发懒了,听到姑母问及此事,倒是道:“应该算是陛下选的。”
朝熙当时先择选出来一些,而朝阳当时不过是随手一指。
提及这事,朝沅倒是转头问朝熙:“难得陛下眼光这么好,选中了沙侧君。”
朝熙这才看上了沙冬,笑道:“这还真不是女儿的主意,定夜记性好,他记得星辰台所有的御君,这沙侧君啊,也是定夜亲自去挑上来的。”
在定字辈的几位通房中,牧子期是最喜欢定夜的。朝熙幼年,定夜给她伴读之时,牧子期便亲自指导过定夜的字。
凡是定夜学过的书,书中的每一字每一句,哪怕是页码,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听到朝熙这话,牧子期却道:“自打回了宫,还没见过定夜,他现在在做什么?”
朝熙笑着回答:“还在太极宫侍奉,若是父君想他了,女儿让定夜去太康宫侍奉一段时日。”
牧子期闻言笑了:“倒也不必,孤与你母皇不需要那么多人侍奉,你古意司墨还有邵奕师父在近前便好。只是孤听闻,定夜如今不得陛下的意,被发落出了摘星台。这倒也算好事,不过孤以为,定夜这般的能耐,还是给他谋个职位吧。星辰台的先生一直不多,管理那么多御君,难免要费些功夫。陛下若是不愿定夜在御前侍奉,便发落到星辰台做个先生。”
朝熙想了想,点头道:“如此也好,定夜的诗书确实不差。只是他年纪尚小,怕不能服众。这样,让他去星辰台,辅佐老先生教导御君吧,等到他年纪到了,是去是留,再让他自己定夺。”
牧子期又看了空寰一眼,见他低着头不动声色,便又道:“定远,也谋个去处吧。既然陛下只想留空贵君一人在侧,这些个旁人,都重新安顿便是。”
朝熙点头称是。
之后宴席上,不过都是一些家常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