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涵从前是晋贵君,如今便算是这群郎君们之首,他俯身行礼道:“王君哪里的话,吾等感激不尽。”
空寰这才对着登玉道:“送各位郎君们出宫吧。”
登玉点头称是。
出宫的路上,宋启坐在马车里,他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登玉,忽然道:“没想到这么久不见,登玉你成了王君面前的红人。从前在太极宫,你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登玉倒是没想到宋启会跟他搭话,他笑着道:“是,从前宋郎君也并未把奴才放在心上。可能王君喜好特别,就喜欢奴才这种闷头做事不多话的。多亏了王君抬举,如今奴才才成了朝阳宫管事。”
宋启轻哼了一声,道:“是啊,从前登白也比你风光不少,如今他去了哪?”
登玉微一挑眉,看着宋启道:“宋郎君不知道吗?登白和定坤犯了大错,如今已经被发落了。”
宋启闻言一惊。
登玉恍然道:“也对,宋郎君一直在月州,消息闭塞。倒也不要紧,这神都的事啊,宋郎君回去再打听打听便是了。”
将要送这群人去宫门口的时候,登玉才道:“对了,王君叮嘱奴才务必要同宋君说一声,这其他的郎君,王君或可给安排去处。不过宋郎君是宋大人的大公子,又有爵位在身。王君可不敢轻易给您安排去处。宋郎君不妨给家中亲人写一封信,住在园子里,难免人多挤得慌,还是回宋府好。”
宋启下意识握拳,没有吭声。
登玉送到宫门口之后,便折返回朝阳宫。
而宋启坐在马车上,一旁的郎君倒是开了口道:“我觉得那个奴才说的有道理啊,听闻你母亲可是高官,你若是回了家,总比跟我们在园子好。”
宋启红着眼道:“宋家怕是不愿意再认我这个儿子了,你们或许还能改嫁,可我呢,我曾经和陛下订过亲,谁敢要我?”
晋涵看着他,拄着手臂叹了一声。
宋启以为晋涵会阴阳怪气几句,然而晋涵一句话没说。
车上的其他郎君倒是低声道:“神域的陛下长得可真好看,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只可惜,听闻她打算要王君一个人。若不然,咱们若能到她的后宫做个侍君,也是天赐的福气了。”
晋涵笑了笑道:“省省吧,哪怕她真的不嫌弃我们,你还能比得过王君去?王君可是从前咱们魔月的第一美男。”
“空寰看起来,比在魔月的时候还要俊俏。看来传闻不虚啊,这空寰虽是魔月人,可在神域却混得极好。如今空家算是立了大功,空岳如今又是月州郡守,空家可比从前还要风光。”
晋涵用折扇敲了敲那人的头,他们从前在魔月后宫的时候,关系便不差,这会儿晋涵也不忘提点道:“小心说话,怎可直呼王君名讳?”
那人立马闭了嘴,道:“错了错了,以后注意。”
晋涵点了点头,看着车内的一众郎君道:“大家也是,如今到了神域,更要谨慎小心,不能出错。主子说了,若有不愿意改嫁的,还可以去云翠观。听说云翠观香火鼎盛,皇室也格外看重。云翠观的上一任观主,还是太上王君的师叔。若你们想通了,想去云翠观的话,也好拉个人,结个伴。否则,以我们这不清白的身份,哪怕有了和离书,嫁到谁家也只能做个小房。”
有人在其中插话道:“那可不一定,咱们可是做过魔月陛下的郎君。也许就有妻主好这口呢?我听说神域民风可比咱们月州彪悍多了。男子改嫁也是常有之事。”
那人还拉住了晋涵的手道:“晋贵君不想改嫁吗?从前咱们在宫里的时候,主子可是看都不看咱们一眼的。凭咱们的样貌,没准日后还能得到妻主的垂怜。”
晋涵低头笑了笑,没说话。
宋启越发融入不进他们中间,虽说眼下没人再欺负他,但是园子不是他的归属,宋家也未必愿意要他。
今夜晚宴,宋启的母亲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便匆匆离席了。
宋启红着眼,等他回到园子,被安排到房间的时候,他才拽住了塔子道:“我得给父亲写封信,母亲大人或许不愿意原谅我,但是父亲他唯有我一个儿子,他不会忍心看我如此的。”
塔子应了一声,道:“郎君舟车劳顿,许是累了,奴才先服侍您休息,有什么事,明天一早再说。”
宋启抽泣着道:“不,不能再等了。陛下已经有了空寰的孩子,她这会儿根本不可能顾及到我。其他的郎君们,如今都想着该如何改嫁了。可我知道,不会有人敢娶我的。我和陛下订过亲,谁敢娶我,岂不是给陛下找不痛快?只有母家能接受我,我是母亲的亲生儿子,她就算是再生气,也不忍看到我在外受苦的。塔子,去准备纸笔,我给父亲母亲写信。”
--
次日一早,空寰侍奉完朝熙上朝之后,登玉便来报:“殿下,塔子回话说,宋启给宋大人和宋夫写了信,想要回家去。”
当然,昨夜宋启的话,已经一字不差地落在了空寰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