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何尝不知?皇上放下笔, 神色复杂。
早前他是在顾延年面前透露一二,有废太子之意,因宋焱做事不符储君之风,但这孩子如今已然改过,马上还要为自己添个龙孙,皇上也是为难极了,这废黜的话当真说不出口。不然他以何面目面对这嫡长子,还有他的母后呢!
前阵子他才呵斥太后行为不端,倘若无缘无故废掉太子,自己不是也步了后尘?
“昀儿是个好孩子,他在外办事,你多多指点……是了,瑞儿朕也打算让他独自开府,两兄弟也能互相照应。”
作为皇子,谁不想夺嫡?能如何照应?顾延年心想皇上这是不想做任何决定,就打算让这局面持续下去!
他是在逃避,可顾延年也不敢追问,应一声告退。
皇上看着奏疏,捏了捏眉心,想得片刻站起来,扶着太监的手走入内室歇息。
如今这状况他真不敢死,只能巴望自己多活几年了,这样才能有时间安排好后事,省得因为一时做错选择,导致大燕衰败。
“那大补药呢?”
“来了。”太监捧上来,“皇上不怕苦了?”
再苦也得喝下去,皇上咕咚咕咚几口喝了个干净,往床上一躺闭目睡觉。
在宋瑞被封为靖王搬至靖王府之后,随之就有一道圣旨命纪廷元出京去安抚,安置各地流民。
纪彰大为吃惊,看着儿子:“你何时写的《流民说》,我怎一点不知?”
廖氏道:“你知才怪了,他一天到晚想什么,我们谁能晓得?”嘴巴里嫌弃,却命小厮又多带几件衣物,“马上天就凉了,切莫让他冻着,一旦外出记得随身携带兵刃,那些流民啊有些饿得疯了,指不定上来就抢东西,可不能让廷元伤着!”
母亲时常呵斥,但这瞬间,纪廷元晓得母亲还是很疼爱他的,只是自己平日言行不讨她喜欢。